齐乐的羽翼即将冲破六芒星阵之际,补天石迸发的光芒突然诡异地扭曲成旋涡。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阵眼处许轩等人的面容开始模糊,额间竖目的青年手中青铜鼎表面,那些神秘符文竟与老者广袖间的星辰图腾如出一辙!记忆深处关于老者挥剑时袖口暗纹的画面与此刻重叠,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强行将两段时空缝合。
“这不可能......”话音未落,血色苍穹轰然崩塌,所有景象如破碎的镜面般飞溅。时空碎片擦过齐乐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细密的灼痕,仿佛连虚假的世界都要在消散前留下印记。他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丹田处传来,补天石、九尾狐、黑袍人,甚至整个扭曲的时空都在急速缩小,化作一缕青烟没入他体内的《山海经》灵力之中。丹田处的灵力像是被突然拧紧的旋涡,剧痛顺着脊椎窜上后脑,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
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猛刺太阳穴。齐乐踉跄着后退,后背再次撞上冰冷的石柱,粗糙的图腾棱角硌得他肩胛骨生疼。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攥着老者的青铜古剑,虎口被剑柄的纹路勒出深痕,剑尖距离自己的咽喉仅有毫厘之差,冰冷的金属气息混着老者身上的松香扑面而来。
“外来者,回答我的问题!”老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声波震得齐乐耳膜生疼,他猛地抬头,对上老者那蕴含着星辰大海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正倒映着他满脸惊恐的模样,瞳孔深处流转的金光如同精密运转的星图,此刻却泛起危险的暗芒。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建木下的战斗、神秘的观心境残片、九尾狐的出现,还有那惊心动魄的补天石争夺,一切都如此真实,真实到他现在仍能感受到丹田处补天石残留的温热。他清楚记得九尾狐狐尾扫过脸颊时的柔软,记得黑袍人骨刃刺破空气的尖啸,记得吞下精血时喉咙里翻涌的腥甜。然而此刻,他体内的《山海经》灵力依旧微弱如风中残烛,之前战斗带来的剧痛和疲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被蛊雕毒液灼伤的手臂,此刻也光洁如新。
“你在幻境中陷得够久了。”老者冷哼一声,古剑微微下压,锋利的剑刃已经刺破齐乐的皮肤,渗出一滴鲜血。血珠顺着剑刃纹路蜿蜒而下,在剑柄的饕餮纹眼中聚成小小的血洼,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说,你究竟为何而来?”
齐乐盯着老者广袖间若隐若现的星辰图腾,突然想起幻境中黑袍人首领脸上与他体内《山海经》如出一辙的云雷纹。记忆突然闪回,在幻境里触碰观心境残片时,许轩与浮空战舰战斗的场景中,战舰舷窗上的倒影分明是老者的轮廓!难道说,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而这个局的操纵者,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位看似威严的老者!
“我......”齐乐刚要开口,丹田处的《山海经》灵力突然剧烈震颤。他这才惊觉,老者周身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一层淡金色的结界,结界上流转的符文与幻境中困住许轩等人的六芒星阵竟有几分相似。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游动,每一次闪烁都让齐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在牵扯着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建木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树皮上的金色符文开始渗出黑血。粘稠的液体顺着纹路缓缓流淌,在树干上画出扭曲的图案,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腐臭。远处浮空岛方向,黑雾如活物般扭动着升腾而起,隐约能听见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嘶吼。老者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收回古剑的同时,袖中飞出一道青光,在空中化作一面青铜镜。
镜中,常羊山方向的黑洞正在急速扩大,十二道黑色身影自黑洞中俯冲而下,他们身披刻满骷髅纹路的战甲,手中骨刃流转着幽蓝火焰——这一幕,竟与幻境中如出一辙!不同的是,镜中黑袍人的面容被扭曲的黑雾笼罩,唯有首领脖颈处的云雷纹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随着呼吸明灭,如同心脏在跳动。
“看来,你带来的灾厄比我想象的更严重。”老者盯着青铜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镜中的画面在他瞳孔里不断放大,映得他眼底泛起血丝,“但在解决混沌裂隙之前,我不能让你继续捣乱。”
话音未落,老者手中的青铜镜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符文如锁链般缠绕住齐乐的四肢,灵力被强行压制的剧痛让他弓起身子,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他奋力挣扎,却感觉周身被无形的力量禁锢,每一寸肌肉都在与这股力量角力,仿佛陷入泥潭的困兽。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齐乐终于明白:自己从踏入这片时空开始,就已经成为了别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而那看似真实的补天石争夺,不过是老者为了试探他的能力,或者说,是为了将他永远困在这个时空而设下的幻境!那些同伴的残影、被篡改的历史、神秘的补天石,全都是精心编织的诱饵。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齐乐喃喃自语,随后被黑暗彻底吞噬。而老者望着陷入昏迷的齐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他伸手轻抚青铜镜,镜中黑袍人的身影突然转头,与他对视一眼。与此同时,常羊山方向传来的锁链断裂声愈发密集,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齐乐坠入黑暗的刹那,仿佛跌入了粘稠的琥珀。刺骨的寒意裹挟着青铜锈蚀的腥气钻入鼻腔,四周浓稠的混沌中,忽有一点豆大的幽光如鬼火般明灭。那光芒越扩越大,化作一盏锈迹斑斑的古灯,灯身缠绕着螭龙纹,摇曳的灯焰竟凝成无数细小的竹简,在虚空中簌簌翻动。
身着秦朝衣袍的身影踏着竹简虚影走来,广袖拂过之处,云雷纹如同活物般游动,与齐乐体内《山海经》的灵力产生共鸣。虚空之中,山川舆图的轮廓缓缓浮现,江河湖海、奇山异石皆以星芒勾勒,透着开天辟地时的雄浑气息。\"等你许久了。\"器灵的声音像是从青铜编钟中荡出,带着穿透时空的厚重,指尖轻轻划过灯焰,火苗顿时幻化成流动的历史画卷。
一卷竹简悬浮至齐乐眼前,表面刻着的蝌蚪文竟如水流般重组:\"时间长河不容异物,你若想在远古立足,唯有借历史之名。\"器灵袖中甩出一缕流光,在空中炸开成无数金色篆字,\"弋始\"二字在时空涟漪中沉浮闪烁。齐乐的意识突然被拽入一段记忆:混沌初开之际,一道意识残片自创世神的指尖坠落,化作上古传说中的神秘存在,而此刻自己的身躯,正与那道残片完美契合。
虚影竹简无风自动,一幅幅画面在器灵身后如走马灯般轮转。女娲补天石上的裂痕蔓延成蛛网,五彩光芒在裂缝中黯淡;后羿的箭矢调转方向,直指悬浮于云端的水晶宫殿;建木崩裂时,漫天血雨浇灭了最后一丝星光。所有场景交织成破碎的星图,每一块碎片都在散发着不祥的黑雾。\"老者设下的幻境,是未来即将崩塌的可能。\"器灵掌心浮现出观心境残片,裂纹中倒映出九尾狐含泪的双眼,狐尾在混沌之力中片片剥落,\"混沌裂隙早已存在,他不过是想借你的力量,提前窥探灾厄的全貌。\"
齐乐想要伸手触碰观心镜,却见残片突然化作灰烬。飘散的粉尘中,十二黑袍人狰狞的面容若隐若现,他们手中的骨刃割裂虚空,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记住,他们篡改的不仅是历史,更是时空法则。\"器灵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古灯的光芒扭曲成旋涡,\"当补天石与《山海经》真正共鸣时,你才能撕开这虚假的幕布……\"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吸力将齐乐卷入旋涡深处,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他的意识——九尾狐最后的嘶吼、许轩被锁链贯穿的气运金龙、常羊山黑洞中伸出的青铜巨手。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齐乐猛地睁开双眼。现实与幻境的边界在此刻模糊,老者的青铜古剑依旧悬在他咽喉上方,剑身倒映着建木方向翻涌的黑雾,那雾气中隐约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的《山海经》灵力,竟发现灵力顺着\"弋始\"之名的脉络流转,丹田处补天石的温热若隐若现,仿佛沉睡的巨龙正在苏醒。当他再次望向老者广袖间的星辰图腾时,竟发现图腾边缘渗出一丝黑雾——与幻境中黑袍人骨刃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想明白了?\"老者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古剑微微颤动,剑锋划破齐乐颈间皮肤,血珠渗出,\"那就告诉我,你究竟带着什么秘密?\"齐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喉间迸发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沧桑,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不是我带来灾厄,而是你们这些守局者,早已困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他掌心浮现出半透明的河图洛书纹路,与建木树皮上的符文遥相呼应,古老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建木将倾,混沌将起,而我,正是来破局之人。\"说罢,齐乐周身腾起璀璨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烛龙虚影盘旋,与老者的威压激烈碰撞,一场真正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
建木之下,烛龙虚影裹挟着焚尽天地的炽热,与老者周身缠绕的冷冽星辰威压轰然相撞。气浪如海啸般炸开,将千年古藤绞成齑粉,建木树干上渗出的黑血在震荡中凝成诡异的旋涡。老者广袖间的星辰图腾剧烈震颤,青铜古剑剑刃已触及齐乐喉间皮肤,却在即将饮血的刹那凝滞——剑身倒映着少年掌心流转的河图洛书纹路,那是连守局者都未曾见过的古老秘辛。
\"你走吧。\"老者的声音像是从尘封的青铜钟里传出,带着穿透岁月的疲惫。青铜镜上流转的封印法阵如退潮的海水般消散,齐乐却在对方转身时,瞥见其袖口渗出的黑雾正悄然侵蚀着建木符文,如同毒蛇吞噬最后的光明。
踉跄着退离这片禁忌之地,齐乐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岩壁。他低头看着掌心若隐若现的云雷纹,那纹路竟与方才老者眼中的血丝一样猩红。丹田处,《山海经》灵力如沸腾的岩浆,顺着\"弋始\"之名的脉络疯狂奔涌,补天石残留的温热与混沌之力在经脉中激烈交锋,仿佛要将他的身躯撕裂重组。
暮色漫过浮空岛时,齐乐终于走到一处断崖。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混沌裂隙,幽蓝的雾气中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每一声都像在叩击心脏。他伸手抚过脖颈,被古剑划伤的伤口不知何时已愈合,只留下一道珍珠般的白痕——这是老者留给他的警告,还是某种隐秘的印记?
\"守局者......牢笼......\"齐乐喃喃重复着方才的话语,灵力不由自主地注入崖边的枯木。刹那间,树皮上浮现出与建木相似的符文,却在触及他掌心云雷纹的瞬间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屑中,他仿佛看见十二黑袍人正以常羊山为中心,用骨刃在虚空中刻下扭曲的时空坐标。
夜色如墨,齐乐盘坐在布满青苔的巨石上。当他运转灵力窥探\"弋始\"之名的奥秘时,混沌深处突然传来器灵的叹息。女娲补天石的裂痕化作吞噬星辰的巨口,后羿的箭矢在虚空中调转方向射向自己,九尾狐剥落的狐尾在血雨中幻化成老者的面容......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最终定格在黑袍人首领脖颈处跳动的云雷纹上。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脸庞,齐乐突然惊觉——在幻境与九尾狐并肩作战时,他始终戴着玄铁面具。那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容颜?灵力顺着眉心涌出,水洼中的倒影开始扭曲重组: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深处流转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右眼角下方暗红泪痣如凝血,而脖颈处,淡淡的云雷纹正随着呼吸明灭,与体内《山海经》灵力形成诡异共鸣。
\"原来从踏入这里开始,我就不再是齐乐......\"少年苦笑出声,掌心凝聚的灵力化作破碎的星图。山风卷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观心镜残片——那上面九尾狐含泪的双眼,此刻竟在月光下泛起幽蓝的光芒。
远处传来妖兽的嘶吼,带着混沌特有的嘶哑。齐乐握紧拳头,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燃烧的烛龙虚影。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时,他起身朝着常羊山的方向走去。衣角处新撕裂的口子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即将展开的战旗。
\"等着吧。\"他对着翻涌的黑雾轻声说道,\"无论是被侵蚀的守局者,还是篡改时空的黑袍人......这盘精心设计的棋局,该换个走法了。\"话音未落,他周身腾起璀璨光芒,光芒中烛龙虚影仰天长啸,声波震碎了崖边悬着的冰晶,在混沌裂隙中激起层层时空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