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本土人口仅约20万,却通过高效的商业和海军体系,维持了一支庞大的舰队。
其海军规模在和平时期,一般是50艘常备桨帆船,数百艘可动员的商船。
战时可迅速扩充至3000艘船只,包括商船改装,水手和士兵达3.6万人。
例如1204年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威尼斯就提供了大部分运输舰队,并直接参与攻占君士坦丁堡。
其维持庞大军队的方式主要是三点。
一是商业财富支撑。
威尼斯年财政收入高达161.5万杜卡特,约等于同期西班牙或英格兰的收入,主要来自东西方贸易垄断。
通过类似保护费的“牌饷”制度向商船征税,确保海上霸权。
二是高效动员体系。
公民兵役制,男性公民需服役,海军桨手可快速征召。
商船即战舰,战时商船可迅速改装为军舰。
三是雇佣兵补充。
陆军依赖意大利和德意志雇佣兵,如瑞士长枪兵。
其有两个显着特点。
一是小国大海军,以极小人口维持地中海霸权,军队占比远超法国、西班牙等大国。
二是商业-军事复合体,经济完全围绕贸易和海军,社会高度军事化但不依赖农业。
明郑政权在郑成功初期的控制区金门、厦门等地仅有4万人口,但军队却达1.5万,占比37.5%。
1650年代,明郑军队从6000人增至5-6万,增长近10倍,控制人口约20万,军队占比25-30%。
1658年北伐时,动员17万大军,远超其实际统治人口。
其维持庞大军队的方式主要是三点。
一是海洋贸易支撑。
垄断东亚贸易,控制中国-日本-东南亚航线,年利润达白银200万两以上。
对日贸易,生丝、糖等商品利润率达200%-300%。
二是军事屯田,在台湾实行“寓兵于农”,军队自给自足。
三是高效动员:
八旗式编制,仿效后金,设立“镇”“营”单位,强化凝聚力。
仇恨驱动,通过反清宣传和诉苦大会激励士气。
其有两个显着特点。
一是弹丸之地养大军,以闽南沿海和台湾小片土地,长期维持数万脱产军队。
二是海商-军事复合体,依赖外贸而非农业税,类似威尼斯但更具战争持续性。
对比威尼斯和明郑政权:
经济基础方面,威尼斯靠的是东西方贸易垄断、金融霸权,明郑东亚海贸垄断、对日贸易暴利。
军队占比方面,威尼斯水手加士兵占人口15%-20%,明郑军队占人口25%-40%。
动员模式方面,威尼斯是公民办加商船舰队加雇佣军,明郑是屯田制加八旗式编制加贸易养兵。
衰落原因方面,威尼斯是因为新航路开辟、奥斯曼崛起,明郑是因为清朝海禁、郑经保守政策。
威尼斯和明郑展示了小体量政权通过商业-军事复合模式突破人口限制的罕见案例。
它们的成功依赖于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海洋霸权,控制关键贸易节点。
二是高效动员,威尼斯的公民兵或明郑的屯田制。
三是经济创新,用贸易垄断取代传统农业土地财政。
这种模式在农业时代极为特殊,因此两者均可视为军事-经济史上的怪胎。
不过后金的掠夺经济,及威尼斯和明郑的贸易经济都存在致命的缺陷。
一旦掠夺受阻,后金的经济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17世纪20年代,由于明朝三方布置的成功实施,后金就陷入了巨大的经济危机之中。
要不是袁崇焕斩杀了毛文龙,使皇太极再无后顾之忧,多次绕过关宁防线入关劫掠,后金终究会崩溃。
威尼斯的垄断贸易由于新航路的开辟和奥斯曼帝国崛起而瓦解,结果就导致了威尼斯的衰落。
本质上还是货源被断了。
明郑主要是在货源上太依赖大陆了。
所以一旦满清实施了沿海迁界,断了明郑最重要的供货渠道,它的衰落也就在所难免了。
永明镇虽然借鉴了威尼斯和明郑的商业-军事复合模式,以突破军队规模的人口限制。
但李国助却在这种模式的基础上,通过主动推行工场手工业,建立了工商-军事复合模式。
工场手工业、水力机械、蒸汽机的广泛应用,使永明镇突破人口限制,生产出了远超自己所需的商品,极大减轻了对明朝货源的依赖。
如此一来,永明镇便不可能像明郑一样因为大陆货源的枯竭而衰落。
“嗯——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皇太极对扬古利的分析予以了肯定,
“那你知道永明镇的农田在哪里吗?”
“这一路走来,我就没看见一片农田。”
“咱们每人只携带了五天的干粮,而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如果再不能劫掠到粮食,咱们可就麻烦了。”
“他们上个月才得到摩阔崴,自然不可能在这一带开垦出农田。”
扬古利轻车熟路地答道,
“根据舒穆禄氏提供的情报,他们的农田主要是在鸣岐城周边。”
“舒尔霍萨河下游东岸有一大片平原,去年他们就在那里开垦了大片农田。”
“那咱们可得抓紧时间穿过东边那一片低山区,渡过舒尔霍萨河了,”
皇太极沉声道,
“要是去晚了,被他们把粮食都收割了,咱们可就惨了。”
“四贝勒说的很对,咱们的确要抓紧时间了。”扬古利连忙附和道。
“哈吉密河南岸地势低平,咱们架桥到南岸去吧。”
皇太极扬起马鞭,指着哈吉密河南岸说道。
……
“报——”
一个斥候从东边策马来到颜楚城下,
“建奴大军已到东边两条河的交汇之处。”
“知道了,继续盯着建奴的动向,”
雷耶斯在城头上对下面的斥候吩咐道,
“我们准备乘船去鸣岐城了,你们把建奴的最新动向送一份到鸣岐城去。”
“遵命!”那斥候抱了个拳,便又打马向东而去。
“少东家,我们得给那两条河取名了,总是说东边的两条河很模糊。”
目送斥候远去,雷耶斯突然扭头对李国助笑道。
“去问问尼汤介吧,他们骨看兀狄哈部对这些河都有名字的。”
李国助建议道,虽然汉语名听着更顺耳,但用现成自然是更省事啊。
“好,有空我就去问问。”雷耶斯笑道,“我们该动身去鸣岐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