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只是个开头。
仅仅过去一年后,时年7岁的王强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别人家的小孩早早就开始准备书包了,王强很羡慕,就赶紧跑去找母亲:“娘,我能去上学吗?”
母亲看着他稚嫩的小模样,心软了,等老头子酒醒之后,就问了老王:“孩子想去上学,你看给他安排安排吧。”
王学博听完直接就拍了桌子:“你说什么?上学有用吗?上完不还是当牛做马?是不是不想在家呆了?好,让他滚出去挣钱去,省得在家浪费粮食。”
说完还不过瘾,又跑去王强的卧室,一把将正在玩耍的王强提溜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就说了:“你想上学去是吧?我告诉你,读书是没用的,你要真有能耐,出去打工,出去偷、出去抢,我都不拦着。你要是能混成大哥,我第一个给你鼓掌!”
这种的老父亲也是世间罕见,你就算不让他去上学,也不能鼓励他走邪路吧?有这么个好“榜样”,王强的结局一点都不意外。
王强受到父亲的“鼓励”,也成功在犯罪道路上闯出了一片天。
言归正传,这个时候的王强虽然心里很委屈,但离彻底寒心还差那么点意思。不过很快,机会就来了。
有一天,王强在外面玩,突然一只鸽子掉了下来。王强跑过去看着扑腾的鸽子,突然就感觉跟自己的情况很相似,都是在垂死挣扎的边缘。鸽子只是腿上受了点伤,经过简单包扎,没啥大问题。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小伙伴,王强找了个地方,小心翼翼的把它藏好。
不过这都没用,鸽子的“咕咕”叫声,很快就被王学国给听到了。王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爹满脸流油的拿走了小鸽子,那小表情别提多猥琐了。不用问,小鸽子的结局肯定很“圆满”。
王强拼命拉着老父亲的手,求他放下:“爹,你把他给我,我求求你了。”
反抗会是个什么结果,不用问,王学国一个侧踢,王强直接倒地飞出去好远,同时顺手掐死了手中的鸽子。
王强哭着扑上去打老头,没想到王学国很严肃的把他拉住:“孩子,你要记住,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就一定要够狠够毒,不然被吃掉的就是你。”
说完就生火烧水把鸽子给炖了,从头到尾盯着自己的小伙伴变成了骨头。至此,三观彻底颠覆。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1983年,王强也8岁了。家里长期的这种压抑气氛,王强他妈也受不了了,天天家暴还揭不开锅,肯定是不行的。终于鼓起勇气跟老爷们提出了离婚。
经过法院的裁定,年仅6岁的小老弟判给了母亲,可以说很幸运了,终于脱离苦海了。
王强听到这个消息那一刻彻底哭了,母亲带着小老弟扭头就走,现在老父亲的爱彻底给了他一个人。渐渐的,王强开始怨恨母亲,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狠心丢下他,为什么不能带着他一起走。
毫无疑问,王学国还是吃喝赌博,王强好几天都见不到老父亲。不过老头,也不是毫无人性,为了防止“好男儿”被饿死,干脆把王强丢给了爷爷奶奶。
按照一般家庭来说,都是隔辈亲,大孙子都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老年人,肯定会悉心照料的,不过很可惜,爷爷奶奶也不待见他,感觉只是换了个火坑而已。
老两口动不动就把他拉出来,踹一脚再骂两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王学国的影响,看着大孙子也是各种不顺眼。
本来个子就不高,到了爷爷奶奶家里,营养更不良了。但是这么整,组织都看不下去了,你家不管,我们管行吧。
1988年,我国提出要彻底消灭文盲,村里立刻积极响应号召,开始动员。
王强家自然是村里的重点关照对象,村书记隔三差五就跑去他家做工作:“说婶,这孩子都13了,不上学怎么能行呢?别的小孩都读了好几年书了,咱家不能差事吧,觉悟还是要有的吧。”
此时的王强已经13岁了,还没去上学,这严重影响了村里扫除文盲的进度。村主任呢,只好一趟趟的跑去他家做动员。
结果不管你怎么说都没啥用:“我们老王家就这样,你说啥我们也不听,我一直就这样,用你们管了?”
那村主任能惯着你吗,直接一拍桌子就说了:“老王头我告诉你,我来了不是头一回了,要是因为你家拖了咱们全村的后腿,你看你以后还在村里,还能不能混下去就完了。我最后再说一遍,强子要是两天内还不去学校,你就等着吧。”
两个老人一看,这么强势,毕竟是当官的,肯定是惹不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吹胡子瞪眼的把王强送去上了小学。
由于上学太晚了,王强读完小学一年级,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结果这时候又出现了变故。
老父亲不是一直告诉他做人要狠,不然站不稳吗?他自己呢,实际上也是这么干的。
有一天他喝了酒跟人打牌,结果吵吵起来,抄起凳子把人家一顿干,瞬间给对方打成了重伤害。事后他就被弄进去,判了11年。
这件事看起来好像跟王强没什么关系,但是爷爷奶奶感觉,王强紧随这个爹,要是再发展下去,迟早也是被抓进去的结局。那这样还有必要念书吗?
赶紧的回家来干活挣钱吧。反正吧,他们家人之间的感情非常淡,爷爷奶奶不疼孙子,孙子也不疼爷爷奶奶。
此时的王强已经14岁了,无论是年龄还是心智也逐渐成熟,是时候单飞了。
“你们老年人爱说啥说啥”,于是毅然决然的退学,离开了老家,打算彻底告别这个伤心之地。二话不说,坐上火车去了铁岭。
下车之后,也不知道该去哪,就这么天天在车站瞎转悠,白天要饭,晚上呢找个犄角旮旯躺下就睡。这段日子虽然很苦,但是在他看来比家里可好多了,毕竟没有人给自己白眼了。
但是火车站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的,他很快就被人给认出来了。母亲赶紧跑过来找他,没想到他刚一看到母亲转身就跑,他仍然记恨着当初父母把自己扔下的事情。
从这天之后,他就刻意躲着熟人,不管谁过来,他都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