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完全多虑了。现场发现的那3枚指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指纹,是一个月前,银行有个员工调试报警器设备时,顺手摸了摸留下的。
但张国友不知道这个内情,成天就提心吊胆的。而且他当时冒汗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警方也开始怀疑他有问题。
可这时候还是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可疑的人有不少呢。接着又有新的线索冒了出来。在调查枪支来源时,有人举报说,姜俊松家曾经有一支小口径步枪,打算卖,后来又听说被人给偷了。
警方找到姜俊松,这哥们知道瞒不住了,赶紧说了实话,说3月份的时候,张国友带着冯佩军来买枪,自己没卖给他们。之后自己去了趟哈尔滨,回来就发现家里被盗,步枪和缝纫机都没了。
现在关键的是,这支枪到底是不是作案的那支枪呢?于是警方继续追查。根据姜俊松的供述,这把枪是从一个叫新名利的人手里买的。找到新名利后,继续追查,重点查这枪在哪用过,有没有留下弹头和弹壳之类的东西。
新名利想了好几天,最后就说了:“去我家仓库看看吧。”结果在仓库里还真找到了一枚臭弹。警方拿回来一检验,没错,和现场用的是同一把枪。
这下警方可以查张国友了。后来经过调查,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事。仅仅在案发前的一个多月里,张国友和冯佩军两个人的通话次数,高达80多次。
而且重点是他俩正好是一个高一个矮,冯佩军呢,还有一辆26女士自行车。
警方就想着,先把他俩弄来审问审问。没想到张国友,提前收到了风声。因为调查枪支来源的时候,警方先找到了他的连襟王伟峰,王伟峰转头就告诉了他。
张国友赶紧找到冯佩军,俩人仔细研究对策,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包括通电话的理由什么的。而且作案的前一天,张国友和单位的同事出去喝酒,事后还在单位里跟同事们吹风:“哎,咱们喝酒是哪天来着?是11月14号吧?”
同事说:“哎,对对对,就是十四号,喝酒的时候,你还说发工资的事呢。”
他这么做就是怕后面被调查,想先给同事来个洗脑。
果然,12月15号,专案组找到了张国友,直接把他带回去审问了。张国友回答得滴水不漏。另一边单独审问冯佩军,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他俩都声称自己没有作案时间,对于偷枪的事也是坚决不承认。
他俩当时还说了:“我们确实找他买过枪,可他把枪弄丢了,我们根本没买到,不能就因为这个给我们定罪吧。你们说我们偷了谁,看见了?”
预审员看着张国友长得白白净净的,又没有犯罪前科,还是中国银行的职员,当天就把他给放了。可冯佩军,这里没放,为啥呢?
因为他有盗窃前科,而且一看就不像啥好人,先关几天再说吧。
与此同时呢,警方安排线人侧面调查,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说冯佩军平时表现得很怪异,最近整天唉声叹气的,感觉死期将至似的,可能身上背着事。
另一边,对张国友的侦查也有了新发现。在他家里找到了一瓶安眠药,里面少了6片。调查他老婆呢,老婆又说家里从来没人用过安眠药,还说案发当天,自己迷迷糊糊的躺下就睡着了,睡得特别沉。
这么看来,张国友的嫌疑又大了。调查冯佩军的时候,他老婆也说出了疑点,说自己那天4点吃完饭就睡觉了,可冯佩军很快就起床出门了,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才回来。
这么看他俩的嫌疑越来越大,于是警方12月17号再次抓捕张国友。抓下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审问,关了他一天一夜。根据号里线人的反馈,张国友进去之后,思想压力特别大,身上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很有可能要自杀。
原来,这小子也觉得自己露馅了,这次怕是要在劫难逃,所以准备了一包毒药和一个刮胡刀片,早早藏在了夹克领子里。
进去的时候,虽然搜身了,但当时还没被定罪呢,检查的也没那么仔细。然后他就在牢房里偷偷把东西取出来,想自行了断,可是下不了手,被人给发现了。
到了这个地步,警方心里就有数了,这样的基本就可以确定是张国友和冯佩军他们干的。于是赶紧没收了张国友的那些能用来自杀的东西,紧接着就开始突击审讯。
12月18号,大半夜,单独把张国友拎了出来,一群人围着他,又是录像又是录音,给他制造压迫感。然后甩给他一张照片,张国友一看是冯佩军戴着手铐脚镣被关在牢房里的照片。
狱警人员就跟他说了:“你的好兄弟已经全部招了,你知道带脚镣意味着什么吧?痛快点说吧。”
张国友一声不吭,但是心里却慌得一批。接着预审人员又拿出第二个证据,说道:“你小子在单位故意引导别人,把十三号喝酒说成十四号,说吧,你这么做是想干啥?”
张国友还是沉默,但脸色已经变了。然后呢,等预审人员把安眠药扔在桌子上,接着又说了:“这玩意是在你家发现的,十四号那天你为啥给你老婆下药?”
到这个时候,张国友彻底崩溃了,直接把事情和盘托出,说钱就藏在冯佩军家里的煤堆里,同时还供出了蔡海涛。
原来蔡海涛虽然没直接参与作案,但案发后心里清楚是张国友他们干的。他一开始说不参与,可听说弄到了300多万,顿时就起了贪念。见到张国友之后,蔡海涛笑着说道:“老张,你们干的不错呀,300多万呢。”
张国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就说了:“放心,肯定不会忘了你,等风声小点,自有安排。”
蔡海涛轻轻点点头:“行,不着急,等你消息。”
蔡海涛心里盘算着,反正这钱来得容易,自己不贪心,弄个三五十万的就行。就说几句话就能弄到几十万,还觉得这才叫动脑子呢。可没想到,钱还没到手,他就被抓了。
很快,冯佩军那边也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部交代了。随后警方在冯佩军家的煤堆里,起获了现金299.22万元,随后又追缴了18.83万元,差的那1万块钱被这俩家伙给花掉了,不过剩下的钱好在全追回来了。
接下来就到了审判环节。黑河市中院综合所有证据,当庭判处张国友、冯佩军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还有那个蔡海涛,虽然他没直接参与作案,但动了歪心思,也被判了死刑。
可能有老哥觉得蔡海涛冤,可别忘了,他一开始负责牵线搭桥,后来知情不报,还想跟着分赃,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么大的案子,向来都是从重从严处理,有委屈自己找个墙角吼两嗓子得了。
1998年1月5日,这三个人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五大连池国库大劫案全案结束。
咱们再来说说马玉辰的事。张国友落网后,说是自己的失误,因为冯佩军,不知道马玉辰是同伙,所以打开金库大门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介绍,冯佩军就动手把马玉辰杀了。至于是不是真失误,那就见仁见智了。不过很多人觉得这就是故意的。
冯佩军交代的时候提到,他怕马玉辰不可靠,所以干脆灭了他。从人性的角度分析,马玉辰必须死有很多原因:第一,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打开金库之后,马玉辰确实没了利用价值,留着意义不大。
第二,银行当天值班的人员都死了,马玉辰要是活着,很容易暴露。
第三,少一个人就少一个分钱的,谁会嫌钱多烫手呢?
第四,这个团伙从一开始就缺乏信任,张国友一直防着马玉辰,每次办事都得自己去确认,所以借冯佩军的手,除掉马玉辰再合适不过。
有人可能会问了,都到最后关头了,还有必要隐瞒吗?其实很有必要。他们虽然完了,但家里人还在吗?而且就算要被执行死刑,谁不想少留点恶名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