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丹似乎是看到了林夏站在边缘沉默观察的模样,从她的眼中,看到的却是他自己......
莱尔丹似乎是看到了她看破灵能本质时的内心并无任何波澜,却在一瞬间凭借正确的预判而对记下来作出正确的判断......
莱尔丹似乎是看到了,在那空间之中,那努力的身影,那执着的模样,那她消失前的那个笑容......
这些是最近发生过的,而莱尔丹所了解到的,远不止如此。
向前翻页,莱尔丹看见得更多关于林夏的一切......
那些林夏为了去了解那一位素未谋面之人的模样......那些风餐露宿时从中发现奇妙之景时,林夏内心的想法......那再过去,林夏与那身边的家族之人互相依靠,那一次又一次的任务完成中的感受......莱尔丹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再最初之时,林夏初慧未开时,被史闻家族的其中一位捡到,那时的她十分幼小却莫名其妙下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决心......
那些一切的一切,莱尔丹都看见了,并将那些铭记在心。
莱尔丹那法阵运作,模拟那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暖却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有些许奇怪,或许只是莱尔丹内心之中,有了在意的事物的原因吧。他抬手,汇聚元素,化作法力,最终凭借那特殊的方式,让灵能在指尖流转,这灵能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颜色,像是什么事物留下的痕迹。
“我知道你天赋极佳,迟早会超越我的......”
莱尔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风一吹,便散在了庭院里。
“但没想到会是那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林夏......你,不存在了吗?”
没有回应。
庭院里只有故意设计的植作轻轻晃动的声音,那落叶依旧,闪烁的光芒依旧。世界祥和,岁月静好,仿佛林夏从未出现过,仿佛那场拯救世界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只有莱尔丹知道,不是的。
他的存在,是她用灵能编织的证明;这份祥和的体验,是她用“消失”换来的礼物。他记得她,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一切关于那些往日种种,记得那道倩影最后的模样。
只是,也没有谁会回应他的呼唤。
莱尔丹抬手,轻轻抚摸着什么。那汇聚的灵能缓缓注入眼前的区域,莱尔丹心念一动,随之汇聚成一个模样来,空间本身开始亮了起来,那作为“窗户”功能被使用的法阵,开始震颤。
莱尔丹了然那发生的一切,不愿被那种事情所影响,略微牵引,让那眼前的光团如被微风拂过一般律动起来,回到空旷的房间里。
莱尔丹最后看了眼那“窗外”的场景在这里,看着远方的天空,阳光正好,云卷云舒,可他的眼中,却带着一丝无谁知晓的怅然。
这场胜利,他赢了。
以绝对的姿态,以世界观内最合理的方式,赢了。
可他也输了。
如若不是有着那样一位,为他编织存在之网,最终化作一缕光点消失的女子。那么身为莱尔丹的他,应该作为飘散的端粒,游荡在那宇宙之中。
那灵能汇聚成一位倩影,隐隐是她的模样。
但又并不完全,依旧透明,能够透过那身影去看到后方的事物。
莱尔丹想要让她出现,却并没有准备好去那么做。内心中的情感,他从未向谁展露过。他此刻重新作为一位男孩,即使有着强大的力量与那伟岸的身份,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但即使是如此,莱尔丹的行动,却先一步完成了那些事情。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先去做着,如有犹豫,那么在这过程之中,便会想个明白。而若是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因为那些事情大多数都会以“事已至此”的形态出现,而那时的莱尔丹只能够有一个选择。于是便无需选择了,因为只剩下了一个选项!
眼前便是如此......
她以那并不熟练的手法,能够让莱尔丹从那种危机之中逃离出来。而莱尔丹这位眼界开阔之人,又如何不能够从中找到一条完美的道路呢?
莱尔丹与它者的差距,大部分,便是在那眼界之中的差距。
不理解的它者,若是没有机缘巧合,那便是一辈子也无法堪破那薄薄的的一层壁垒。
很轻易的,莱尔丹为林夏绘制了一副身躯,那残留在莱尔丹身体里的那些被尽数写入眼前,那些关于林夏的过往,被莱尔丹从那丢失的过去的夹缝中捞取,并妥善处置起来。于林夏所做的一样,莱尔丹从这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现实之中,捕捉到了那些林夏残留下的一切,并在同时,探入那废弃的夹缝空间之中,将那些散去的一个一个牵引回来,并将那些信息一个一个去复原回来......
这该是一个漫长的行为,但处在这里的莱尔丹,能够调动关于史闻家族的一切,作为后盾。
时间的阵法出现,空间的阵法出现,资源的调度的阵法出现,连同那家族的网络,并利用那权限,将自己所行所想之事一一安排,并使其以极高的优先级率先完成。
在外界看来,仅仅过去了片刻罢了,那些一切,便已经是完成了。
林夏在莱尔丹的眼前,重新出现。
她缓缓张开那双眼睛,最先引入眼帘的,便是眼前之人......
她的似乎是随着微风飘摇的发丝上,还沾着未散去的灵能微光,指尖残留着阵法运转的灼热,连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都盛着细碎的光,像把太阳里的光芒都揉碎了沉在里面。
思绪缓缓回归,她也在一瞬间清楚了,眼前发生了什么。
记忆逐渐回归,她作出了判断,于是便开口道:
“史闻少爷,林夏完成了她的任务。很抱歉,但林夏该回去了。”
莱尔丹在这一瞬有些愕然,就像是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向着这里发展,但在下一刻,他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只是在自己的那份记忆当中,莱尔丹便找到了答案。
那千言万语之中想要说的话,最终变作了一句:
“......好,我许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