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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说好的生意,就这样飞了!”

“唉!那么大一笔生意!”

“唉!下次一定得抓住了!”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

听着蔺少阁主长吁短叹了好一阵,仿佛下一刻琅琊阁就要关门大吉,黎纲忍不住了。

“少阁主,这些事我一会儿还要跟宗主汇报呢。”

您能不能别再骚扰他了,哪怕换个地儿继续感慨呢。

“这说明了什么呢?”

蔺晨语重心长道:“黎纲,你们啊,就是被长苏给惯坏了。”

惯……惯坏?!

“你瞧瞧我,再瞧瞧已经离开的那个,如今琅琊阁和赏金楼不都还好好的嘛。”

黎纲一噎。

“少阁主……宗主的性子……”

“就是因为他的性子。”

蔺晨收了玩笑,正了神色:“长苏他是当年的赤焰军少帅,却也是江左盟的宗主。”

军中忌隐瞒不报,忌越俎代庖,赤焰军又一向是治军严格,黎纲他们又自小在军中长大,即便如今不得不隐姓埋名,但有些东西早已刻入骨髓。

梅岭忠魂七万仍在蒙冤,不能坠了军纪,更不能让活下来的人出事。

黎纲怔住了。

蔺晨潇洒开扇,心中欣慰:忽悠住一个,开局不错……

“黎舵主!云南传来急信!南楚兴兵,以铁锁连舟进犯大梁,至今已经僵持十日有余!”

黎纲当即起身前往主屋禀报,一旁的蔺晨也是面色凝重。

穆王府世代镇守云南,这一代的穆家郡主穆霓凰,十七岁便上了战场

用一场又一场的胜战告诉世人,即便如今的穆王府只剩他们姐弟二人,也绝不会败。

在今年之前,穆霓凰也是唯一一位登上琅琊高手榜的女子,能让她都僵持不下的战术想来定然棘手。

铁锁连舟……听着就是水上坚兵,难攻难守,这一仗必须得足够快,穆王府才能有胜算。

唉,他再去炼制些养神补气的药丸吧。

否则这仗赢了,人也倒了,那小丫头回来怕是也得气死。

他可不想一头顾着病人,一头还得防着挨打。

不过……

出了正月后那小丫头就说要去西边儿寻药,还将飞流也带走了,听卫铮说前些日又去了一趟药王谷,随后不知所踪,似是往西去了。

这个月眼见没几日了,那小丫头要是想赶得及回来给长苏传送内力,一定得避开南边的春汛才行。

能绕的道无非就那三条,其中两条都得经过云南。

“不要这般巧合啊。”蔺晨喃喃道。

如今距梅岭那一场大火,已经过去了十年。

他知道长苏已让朝轻把了脉,也知道有些事被长苏埋在心底太久,不是想说出口就能说出口的,得一步一步来。

但真的希望,这时运能偏爱长苏一次。

让长苏亲口将过去的那些人与事告诉朝轻,而非从他人口中得知,无论是好还是坏。

三日后,有人带着一枚廊州的锦囊前往云南,轻衣快马,昼夜不停。

又过了七日。

“霓凰郡主镇守云南十年,打退了南楚多少次,定不会轻易言败。而且聂铎本就擅水战,你又排兵布阵了三日,你们齐心协力定然可解南境之危。”

蔺晨指向桌上的汤药,催促卧榻修养的人:“这个,药效虽然不及那小丫头的内力,但也是我辛苦研究的,赶紧喝,都热了几回了。”

或许是百毒的缘故,那小丫头的内力不仅能助长苏抵御残毒侵蚀,而且能弥补些因耗损心神而流失的生机,不至于损及寿数。

他研究改进了许多次,制出来的药虽仍不及,但养神补气还是可以的。

“宗主,飞流来了。”

飞流一进来也是拿药,用油纸裹着的褐色药丸不过指甲盖大,却是异香扑鼻:“苏哥哥,阿姐让你吃了,等她回来。”

见人立刻痛快吃了药,蔺晨哼笑一声,有点儿想找事:“飞流,你苏哥哥吃药吃的实在心苦,咱们给他讲点儿有趣的事怎么样?”

“好!但阿姐有话要说。”

飞流认真说道:“阿姐说,等云先生接手了她就回来。”

云先生,正是聂铎此番前往云南所使用的化名。

蔺晨此时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对,阿姐还说了。”

……

“既然碰上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云南奇药众多,要是被南楚给糟蹋了,我赏金楼购置酒材时少不得得多花些银子。”

穆霓凰笑了笑,当真是位奇人。

今年年初琅琊榜发布时,她就想着,不知有一日能否有缘与这位神秘的赏金楼楼主交流武艺。

只可惜青儿还未承袭王位,她作为穆王府的郡主,身负守卫边境之责,轻易离不得云南。

而这位赏金楼楼主亦是来历成谜,行踪不明,出手布阵又只看报酬与心情,恐难得一遇。

却不想在她头疼于南楚水军战术时,这位楼主竟主动找上门,拿出一份阵图给她,言明:“此阵虽不能助云南攻破南楚的铁锁连舟,却也能将他们拦在青冥关外。”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楼主所言。

此阵图缓和了南楚攻势,让众多受伤的将士有时间休息治伤。

“朝轻姑娘不再多留几日?也好让霓凰摆酒相谢。”

朝轻摇了摇头:“南境之危虽解,但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做,郡主事忙,这酒也吃不尽兴。”

“我还有件放心不下的事,改日郡主闲了,定来挟恩图报。”

穆霓凰是个洒脱飒爽的性子,便也不再相留:“好,霓凰必当扫榻相迎!”

直到连那骏马奔腾而扬起的黄沙都瞧不见时,穆霓凰才转道回了军营。

她啊,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位朝轻姑娘的性子了。

不扭捏,不自谦,谋的坦荡,图的赤诚。

接近军营时,穆霓凰见弟弟穆青小跑了过来:“出了何事?”

“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云先生还在大帐里等着呢。”

穆霓凰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一旁的兵士:“脾性相投,多说了几句。走吧。”

穆青不由得心生愧疚,他想到姐姐这些年一直在沙场上拼搏,偶尔闲下来时也要盯着他习武艺,学兵法。

不仅耽搁了婚事,身边更是没几个说得到一起去的闺中好友。

“都怪我,要是我能再出息些就好了,姐姐也不用这般劳累。”

穆霓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作为穆王府的郡主,享先辈遗泽,自当竭力守卫南境。”

“等再过几年,等你承袭了王位,担得起守卫南境之责,我还怕没有时间休息吗?”

“走吧,别让云先生等急了。”

此番战役僵持不下之时,穆王府竟得了两位贵人相助,但天下怎有这般巧合的好事。

她已命人去查了这两位来到云南前的踪迹,尤其是这位云先生。

不知为何,穆霓凰总觉得有些熟悉,并非面容,而是排兵布阵的行风。

可是……

罢了,人只要在云南地界上,穆王府就不会让他跑了。

还是先安排好后续事宜,再行探究吧。

……

到廊州的那日,已是临近入夏。

带着一身清露进入江左盟时,朝轻一眼便瞧见那廊下青衫。

日出朝旭,日落瑰丽,却不及此刻青衫郎艳独绝,见之忘怀。

“夏日宜养,看来我调的药效果不错。”

否则这人定然得再披件披风,才能享受这晨时夏风。

“走吧,我给你把把脉。”

药丸不比内力随时可控,她也就没用重药,药效自然也弱了几分。

搭上脉后,朝轻还没说话呢,对面的人便先开了口。

“夏日雨水多,水路事重。”

少女“唔”了一声,不见喜怒。

梅长苏清咳两声:“盟里无聊,蔺晨带着飞流去了琅琊山游玩,说是要去顶针婆婆那儿讨辣花生吃。”

少女似有些走神:“嗯,不错。”

“还有……”

朝轻略抬了抬眼皮:“又不是刚认识,我不会真以为你这会儿能安心修养。”

否则输送了那么多内力,怎会只强健了些身体,让这人不至于每逢换季寒天都要犯病,而寿数上却是没有起色。

这人日日思绪不停,让身体就像是个漏斗,如今勉力持平,可依旧存不住生机。

她刚才分神也只是在感受花种的生机,现在可以找个天光好的时候种下去了。

“接下来赏金楼也没什么要紧事,内力输送可以改成半月一回。”

梅长苏放下卷起的衣袖:“多谢。你的院子已收拾干净,饭菜也已备好,我让人给你送到院中去?”

“有酒吗?”

梅长苏颔首。

长途奔波而来,吃上一顿合乎心意的饭菜,总好过吃那些个滋补菜肴。

“你用饭了吗?”朝轻开口反问:“一个人喝没什么胃口,你现在小酌两杯也无大碍。”

梅长苏不自觉摸了摸袖口:“好。我让他们将午饭一道送到这儿来。”

或是因着有人早已吩咐过,送上来的并非酒壶而是酒坛,足以慰风尘。

饭食过半,酒过三杯。

见少女已弃了饭食,专心端着酒碗品尝,梅长苏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但与其让她自个儿再出去寻摸,还不如在这里喝足了事。

少女脸颊上已飞起两团红云,却不损眼底清明:“酒不错,就是不够烈。”

梅长苏持筷的手一停:“这酒后劲绵长,下回我让人给你备醉霜月。”

醉霜月也是难得一尝的美酒,以味醇性烈闻名四方。

“烈酒独饮,有何趣味?”

朝轻饮尽盏中酒水,似是遗憾:“你说,这一杯烈酒,得什么时候才能入口?”

你说,那一个少年,得什么时候才能认识?

的确是后劲绵长的美酒。

这一小会儿,朝轻已是半阖了眼,作势扶桌起身:“多谢你今日的款待,我先……”

“若是……他已不能再饮烈酒呢?”

“倒是遗憾。”

少女单手拎坛,仰头喝下一口:“不过此刻美酒在怀,可作良辰。”

“往日烈烈不可追,我便敬这来日美景,早日到来。”

酒尽人未休,清明醉意各半,只看这美景醉人否。

梅长苏微微阖眸,挡住眸中翻涌:“黎纲,取壶醉霜月过来,再将备下的冰酿泉一并拿来过来。”

冰酿泉,口感虽清冽如雪山冰泉,却不会寒了身体,提神醒脑的功效极好。

而醉霜月又是一等一的烈酒。

黎纲:……

这到底是要醒酒还是不要醒酒啊。

但黎纲也不敢耽搁,很快便送了上来。

朝轻看着他挽袖斟酒,听着他过往笑泪,从烈阳当空到黄昏西下。

这醉霜月,的确是烈啊。

一路从喉口辣到心底,当真是醉了个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