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月扶着萧逸云的胳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他袖管下凸起的骨节。他的右腿在刚才的缠斗中被刀划开道口子,每走一步,木地板就发出声“吱呀”的哀鸣,像在替他忍着痛。木屋深处的光线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破洞钻进来,在地上织出晃动的金线,把空气中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歇会儿吧。”她轻声说,扶着他往墙角的旧木桌挪。桌面积着层薄灰,隐约能看出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前人留下的记号。萧逸云靠在桌沿,伸手按了按右腿,血已经浸透了裤管,暗红色的痕迹在粗布上洇成朵难看的花。
“不用。”他喘着气笑了笑,从腰间解下水壶递过来,“先喝点水,他们追得紧。”
水壶刚碰到苏璃月的手,屋外突然炸响刀疤脸的吼声,粗嘎得像磨过砂石:“姓李的,你去追那丫头!我去收拾萧逸云!敢坏老子的事,今天就让他横着出去!”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木屋的木门被踹得粉碎,木屑飞溅中,刀疤脸举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冲了进来。他脸上的刀疤在逆光中像条扭曲的蜈蚣,眼里的狠劲看得人头皮发麻。
“萧逸云,你不是能耐吗?”刀疤脸的刀劈向萧逸云肩头,带着破风的锐响,“上次让你从码头跑了,这次看谁还能救你!”
萧逸云早有准备,拖着伤腿猛地侧身躲开,顺手抓起桌边的木凳砸过去。木凳撞上刀疤脸的刀身,“咔嚓”断成两截,却也逼得他退了半步。“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留住我们?”萧逸云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左手悄悄在背后给苏璃月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信号,让她从后墙的破洞走。
苏璃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墙的破洞藏在堆着的干草后面,只能容一人钻过,外面就是密不透风的林子。可她怎么能丢下受伤的萧逸云?她攥紧了手里的短刀,那是刚才萧逸云塞给她的,刀柄还留着他的体温。
“别磨蹭!”刀疤脸的同伙已经绕过前门,脚步声从屋后传来,“李老四,抓活的!那丫头身上有咱们要的东西!”
萧逸云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油灯朝刀疤脸扔去。灯油泼在对方衣襟上,火苗“腾”地窜起来,逼得刀疤脸手忙脚乱地扑火。“走!”萧逸云低吼一声,推着苏璃月往干草堆那边撞。
干草簌簌散开,露出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苏璃月回头看了一眼,萧逸云正用身体挡在她身后,右腿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裂开了,血顺着裤脚滴在地上,连成串的红点。“我不走!”她咬着牙,短刀出鞘,寒光映在她眼里,“要走一起走!”
“听话!”萧逸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带着东西先去鹰嘴崖等我,我处理完就来。记住,沿着溪边走,别踩那些带白霜的草,那是蛇窝。”他语速极快,每个字都砸得很重,“我答应过你爹,要护你周全,绝不会食言。”
刀疤脸已经扑灭火苗,怒吼着再次挥刀砍来。萧逸云转身用后背硬抗了一下,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苏璃月的肩膀,把她往洞口按:“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璃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萧逸云的手背上。她知道他的脾气,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她最后看了眼他渗血的后背,咬着牙钻进了洞口——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林子里的风带着湿气扑过来,像谁在哭。
身后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萧逸云一声清亮的喝:“刀疤脸,你的对手是我!”
苏璃月攥紧短刀,拔腿往溪边跑。脚下的落叶很厚,踩上去悄无声息,可她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是那个叫李老四的男人。她想起萧逸云的话,专挑溪边的石头走,溪水潺潺的声音能掩盖脚步声,也能指引方向。
突然,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苏璃月猛地转身,短刀横在胸前——李老四正狞笑着站在三步外,手里的铁链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跑啊,怎么不跑了?”他一步步逼近,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萧逸云自身难保,谁还能护你?把东西交出来,爷或许能让你少受点罪。”
苏璃月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已经踩到溪水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她想起萧逸云教她的招式,手腕翻转,短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想要东西?凭本事来拿!”
李老四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小丫头片子还敢耍横?”铁链猛地朝她脚踝甩来,带着破空的风声。苏璃月侧身躲开,脚下的石子打滑,差点摔进水里。她趁机矮身,短刀朝李老四的膝盖刺去——这是萧逸云说过的弱点。
“嘶!”刀疤脸吃痛后退,膝盖上多了道血口子。他眼神一狠,铁链再次挥来,这次却缠向她的手腕。苏璃月急忙后撤,却被身后的树根绊了一下,眼看铁链就要缠上来,突然听见刀疤脸一声惨叫。
她抬头,看见萧逸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