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云的动作猛地顿住,肩胛的伤口被玉坠撞得一阵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他反手攥住苏璃月的软剑,指腹触到她指尖的颤抖——那是她急极了才会有的反应,像当年在桃花林里,他被毒蛇咬伤时,她攥着解毒针的手,也是这样抖。
“璃月,别闹。”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血沫子顺着唇角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绽开一小朵暗红的花。
“我闹?”苏璃月的软剑突然回卷,剑穗上的羊脂玉坠再次撞向他的伤口,“萧逸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箭上的‘寒骨散’已经开始发作了,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
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另一只手已摸向腰间的火折子——那是她昨夜在破庙特意备下的,本想用来在水道里照明,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直指他怀里的军报。
“你敢。”萧逸云的目光骤然变冷,攥着剑刃的手加了力道,指节泛白,“那军报关系着西麓隘口三万将士的性命,你烧一个试试。”
“试就试!”苏璃月猛地抽出火折子,“噌”地划亮,橙红的火苗在她指间跳动,映得她眼底泪光闪烁,“我管他什么三万将士!我只知道,你要是死了,这世上就再没人记得我不吃香菜,没人在我练剑走神时用剑鞘敲我后脑勺,更没人……”她的声音哽住了,火苗却离他胸口的军报越来越近。
就在此时,两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刀疤脸狞笑着拔刀:“老大说了,先除萧逸云!”另一个黑衣人则直扑苏璃月,手里的短刀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小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找死!”苏璃月怒喝一声,软剑突然变招,不是迎向黑衣人,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卷向萧逸云怀里的军报。火折子的热浪几乎要燎到棉纸,萧逸云瞳孔骤缩,竟不顾背后砍来的刀光,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别烧!”他嘶吼出声,肩胛的箭伤被这剧烈动作扯得炸开,血喷涌而出,溅在苏璃月的衣袖上,滚烫得像火。
这一瞬间的迟滞,给了刀疤脸可乘之机。他的长刀带着破风之声,直劈萧逸云后心,刀身映出萧逸云苍白却决绝的脸——他竟借着苏璃月的力道,生生扭转半寸,避开要害,却让长刀在背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逸云!”苏璃月目眦欲裂,软剑陡然转向,剑穗上的玉坠“啪”地抽在黑衣人手腕上,短刀脱手飞出,她顺势一脚踹在对方胸口,借着反作用力扑向萧逸云,“你疯了!”
萧逸云却笑了,咳着血笑,笑得像个疯子:“军报……不能烧……”他猛地抓住她的手,将火折子按灭在掌心,烫出一串燎泡也浑然不觉,“璃月,听着,西麓隘口的守军换防时间被叛徒泄露了,若军报送不到,三万兄弟都会死在蛮族的铁蹄下……”
“那你呢?!”苏璃月的眼泪终于决堤,混着他的血抹了满脸,“你死了,我守着这天下又有什么用?”
刀疤脸见两人纠缠,再次挥刀砍来,嘴里骂骂咧咧:“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一起死!”
萧逸云突然推开苏璃月,自己却迎着刀锋冲了上去,腰间的长剑出鞘,带起一道血弧。他竟以伤换伤,任由长刀在左臂划开深痕,同时一剑刺穿了刀疤脸的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溅了他满脸,与他唇边的血混在一起,狰狞又悲凉。
“萧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