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带着破空的锐响扫过来时，刀疤脸正站在仓库的木架之间。阳光从屋顶破洞斜射下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而铁链的阴影就像追命的蛇，贴着他的鞋尖擦过，带起的木屑溅在脚踝上。
“有种别躲！”黑衣人吼声发颤，显然被刚才的缠斗耗得没了底气，但握着铁链的手反而攥得更紧。铁链在他手里抡成了圆圈，铁环相撞的脆响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紧。
刀疤脸没接话，只是脚尖轻点，像踩着水面的蜻蜓，往右侧的木架后滑去。铁链“哐当”砸在木架上，震得罐头盒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铁皮碰撞的声响里，混着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声。他在等——等对方力竭的那个瞬间。
果然，黑衣人第三圈铁链抡到一半，动作明显滞涩了。刀疤脸瞅准空档，突然从木架后闪出，不是往前冲，反而往后退了半步。这半步正好让过铁链的惯性，他抬手时，刀背精准地拍在对方手腕内侧的筋络上。
“嘶——”黑衣人痛得倒吸冷气，铁链的圆圈瞬间散了形。刀疤脸的动作却不停，借着后退的力道旋身，刀柄顶在对方的肘弯，顺势往外侧一别。只听“咔”的轻响，黑衣人整条胳膊突然软下去，铁链失去控制，坠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火星。
“你的臂力撑不住这么沉的链子。”刀疤脸的声音从阴影里钻出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刚才抡第三圈时，肩膀已经在抖了。”
黑衣人脸色发白，左手慌忙去捞铁链，却被刀疤脸用刀面压住手背。冰凉的铁皮贴上来时，他才发现对方的刀上没沾多少血，反而是刀柄缠着的布条，浸透了汗水，散着淡淡的铁锈味。
“放开我！”他挣扎着弓起身子，膝盖猛地往上顶。刀疤脸早有防备，抬腿架住他的膝盖，同时手腕翻转，刀背从他手背滑到胳膊，一路往上，在腋下的穴位上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按了开关，黑衣人半边身子突然麻了，软得像没骨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垂下去的右臂，铁链在地上拖出凌乱的轨迹，而刀疤脸就站在三步外，刀尖斜指地面，呼吸比刚才稳了不少。
“我见过比你壮三倍的人玩铁链。”刀疤脸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眉骨的疤在光线下泛着油光，“他能把铁链甩出花样，让铁环在空中开花，可最后还是栽了——因为铁链缠得住人，缠不住想躲的风。”
黑衣人突然盯着他的刀：“你刀上怎么没血？”
“我不喜欢见血。”刀疤脸的视线落在仓库角落的旧沙发上，那里有个掉漆的玩具熊，是上次任务时顺手救的孩子落下的，“除非万不得已。”他顿了顿，刀背再次轻拍对方的手腕，这次更像是提醒，“现在松开铁链，或者我帮你松。”
铁链拖地的声音停了。黑衣人盯着地上的铁环，阳光在环上滚来滚去，像串被遗弃的月亮。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用铁链给他做过秋千，铁链缠在老槐树上，荡起来能摸到云。那时候铁链是暖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不像现在，冰得能冻进骨头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