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云的后颈能感受到刀锋的寒意，可他连眼皮都没颤一下，只是反手将小个子往身后又护了护。地上的血顺着石板缝往低处淌，在他脚边积成一小汪，映着巷口昏黄的灯笼光，像块淬了毒的琥珀。
“放下人，饶你不死。”领头的黑影举着刀，声音粗哑得像磨过砂石，“独眼是我们老大的拜把子兄弟，你动了他，就得拿命抵。”
萧逸云扯了扯嘴角，血痂在唇角裂开，渗出新的血丝：“他抢良家妇女，砸人店铺时，怎么没想过‘饶人不死’？”他手里的短矛往地上顿了顿，矛尖擦过石板，火星“噼啪”溅起，“要打就来，别废话。”
黑影们被他这股狠劲镇了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这小子是疯了？就凭他带个伤号，还想翻天？”有人掂着手里的铁链，铁链撞在墙上，发出“哐当”的巨响，在夜里听着格外瘆人。
小个子趴在地上，能感觉到萧逸云的腿在微微发颤——不是怕的，是累的，也是疼的。他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浸透的衣料黏在地上，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可他还是挣扎着往前挪了半寸，想从萧逸云身后探出头。
“别动！”萧逸云低喝一声，额角的血正好滴进眼睛里，红了一片视线。他猛地偏头，甩掉眼里的血，断矛突然往前一送，直逼最前面那黑影的小腹。那黑影没料到他敢先动手，慌忙后退时撞在身后的人身上，引得一阵混乱。
“操！给我上！”领头的黑影怒吼着挥刀砍来。
萧逸云侧身避开刀锋，短矛横扫，正打在另一人的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抱着腿倒在地上哀嚎。可这一下也让他露出了破绽，右侧的黑影趁机挥拳砸来，重重落在他受伤的肩膀上。萧逸云闷哼一声，手里的短矛险些脱手，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震得墙上的灯笼晃了晃，光线下，他肩膀的血渍瞬间扩大了一片。
“萧大哥！”小个子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他想爬起来，却被剧痛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又两个黑影扑上去。
萧逸云咬着牙，用断矛撑着墙站起来，左手按住流血的肩膀，右手的矛尖依旧死死对着前方。他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能靠听觉分辨黑影的动向，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亮得吓人，像寒夜里烧得正旺的篝火。
“你们看他那样子，跟条快死的野狗似的！”黑影们笑着围上来，手里的家伙在灯笼光下闪着冷光。
灯笼的光在萧逸云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他被按在地上，嘴角的血混着泥沫往下淌，却死死瞪着那群黑影，眼神像困在绝境里的狼。
“哟，还敢瞪？”领头的黑影用脚碾着他的手背，狞笑着踹向他的肋骨，“之前不是挺能耐吗？坏了我们的生意，现在知道疼了？”
周围的哄笑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有人用铁棍敲着地面，“咚、咚”的声响像是催命符。“看他这模样，怕是爬都爬不起来了，跟条断了腿的野狗有啥区别？”“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真当自己是救世主？”
萧逸云猛地偏头躲开挥来的木棍，手背被碾得骨头生疼，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你们也就这点能耐，只会扎堆欺负人……”
“嘴硬！”黑影被激怒，抬脚就要踹他胸口。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快如闪电般掠过，软鞭“啪”地缠住那只脚，猛地一拽——
黑影惨叫着摔了个四脚朝天，萧逸云抬头，看见那姑娘站在灯笼旁，白裙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手里的软鞭泛着冷光：“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算什么本事？”
黑影们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又来了个多管闲事的！一起收拾！”
姑娘却没动，只是冷冷扫过他们手里的家伙，声音清冽如冰：“刚才是谁说他像野狗？我倒觉得，一群只会围殴的鼠辈，连野狗都不如。”
萧逸云趴在地上，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胸口的疼、手背的疼，好像都没那么难熬了。他慢慢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泥里——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上！”黑影们咆哮着冲上来，软鞭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萧逸云趁机翻身躲开，抄起身边的碎砖，猛地砸向最近那人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