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输了。”南的声音打断了江洛洛和安琪拉的对视。
江洛洛抬头去看南,她刚刚受惊之下,爆发了一波力气,直接将南踹飞了出去。
帮助南躲开了安琪拉的攻击时,也把南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现在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倒在地上。
输赢倒是直接分了出来。
不过江洛洛也知道这对南有点不公平,虽然刚刚安琪拉没有攻击到南,但是它的突然出现,也吸引了南的注意力,害得南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反应去防备安琪拉的袭击。
这才没有对江洛洛那一脚做出足够反应,不然正常来说,南不会直接踹倒在地上,他虽然躲不过去,却能卸力重新站稳。
“这次不算。”江洛洛也不愿意占人便宜。
“下次我把它送回去,我们再打一场。”
江洛洛指着安琪拉说。
南反而摇摇头,“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不认,下次我会赢回来的。”
没有像贝那样,输了就直接认江洛洛为老大。
也可能是,这场比试输赢,还不足以让南臣服——他愿意承认自己输了,却不愿意这么简单的臣服。
除非江洛洛能像是蟒那样,表现出无可反驳的实力。
不过江洛洛觉得,就算是蟒亲自过来压着南打,南恐怕也不会选择臣服,认别人当老大。
因为他现在年纪还小,明白自己长大后会更强大,所以目前的失败,都是可以接受的,只有他认识到,自己成长到了某个阶段,是真的不能赢过对方之后,才有可能会认输。
见江洛洛和南都已经结束了比试,首领旌摇摇头,重新回到房子里,没有出面。
虽然刚刚看起来很危险,那只黑色小鸟一脸凶狠的朝着南的眼睛扑去。
但这两孩子,怕是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只黑色小鸟的爪子上,还套着一层厚厚的爪子套呢。
就算真让它碰到了南的眼睛,也根本伤不到南。
小小年纪,整的还怪严肃的,真有什么危险,他这个大人难道会不出手吗?
……
江洛洛回家后,狠狠教训了一下安琪拉,虽然护主的行为很好,但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在错误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那就是错误的。
安琪拉表示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又撒娇的蹭了半天江洛洛,终于把生气的江洛洛给哄好了。
当然,江洛洛后面也意识到了,以安琪拉目前的力度,还有它爪子上的爪子套,是伤不到南的。
但是这种事情有一次,就有两次。
如果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遏制住安琪拉,等安琪拉长大一点,伤害能力上来了,再发生这种事情,后果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江洛洛看着安琪拉,若有所思。
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不过稍微有点风险。
但做什么事情能完全一帆风顺呢?!赌了。
戈看着江洛洛吃完午饭,就带着安琪拉匆匆出门的背影,疑惑了一下,不过没有叫住江洛洛,反正在部落里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蜢在家吗?”江洛洛礼貌的敲响了蜢家的房门。
蜢和他的养父母都在家里,上一波狩猎才回来不到两天,离下一波狩猎还有段时间,这会正是全家团聚的时候。
蜢下午一般会去找贝他们一起玩,不在家里,所以江洛洛才趁着刚吃完饭,紧赶慢赶,来到了蜢的家里。
江洛洛想找蟒,但是没想遇见贝他们。
倒不是和贝打架麻烦,而是她过去如果遇见他们的话,很难甩脱自己老大的身份,不带他们一起玩。
所以还是不要遇见比较好,洗衣服很麻烦的。
蜢的养父母很客气的邀请江洛洛进里面坐坐,江洛洛摇摇头,指着蜢说,“我来找他出去玩,就不进去了。”
蜢躲避了一下江洛洛的目光,但还是很快站起身,跟着往外走去。
没办法,蜢知道,江洛洛真正来找的人并不是自己,没有逃避的机会。
所以一迈出房门,蜢便紧急的切换了人。
蟒没有在门口出声,跟江洛洛一起走出很远一段距离,确定谈话不会被大人听到后,才开口。
“你竟然主动来找我,真是稀奇。”
江洛洛得意的挑挑眉毛,“我最近在家里,进步很大的,要来打一架吗?”
蟒惊奇的看着江洛洛,没想到一直都是自己自己邀约,这还是江洛洛第一次主动开口。
被打哭的那次不算。
蟒清楚江洛洛这是有什么算计,但他也很好奇江洛洛的手段,于是欣然点头,“当然。”
话音刚落,江洛洛便直接出手,抢占先机。
得益于她最近体型变化,力量增加,蟒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蜢的身体条件没有江洛洛优秀,只算中上。
一交手,蟒就知道江洛洛的进步确实很大,而且戈肯定给她喂了不少招式,虽然没有完全吃透,可七八分还是掌握了的。
不过,就这点实力,远远还算不上能稳胜自己的保证,蟒在等着江洛洛的后手。
这后手来的很快——毕竟再晚一点,江洛洛就又要被按在地上了。
“嘎嘎!”安琪拉猛然一个飞起,朝着蟒就冲了过去。
蟒的神情瞬间一变,杀意具现。
他可以从一开始就忽视安琪拉的存在,不把安琪拉当回事,那是因为它只是一只宠兽,是和奴隶差不多的存在。
但如果区区一只野兽也敢对自己出手,那就是真的在找死了。
安琪拉被蟒突然爆发的杀意一惊,浑身羽毛炸起,本能想要后退躲开,但目光看到落入下风的江洛洛后,又是一声嚎叫。
替自己壮了壮胆子,继续前飞。
只不过拉高了飞行的高度。
蟒皱起眉,反应过来安琪拉并不是想攻击自己。
也是这么一顿,安琪拉已经飞到了两人头顶,猛的松开爪子,被爪子套紧紧抓握的一堆粉末,从天而降。
倒不至于形成什么遮挡视线的烟雾,但不想被迷了眼睛,就只能先闭上眼睛躲避。
江洛洛早有准备,眼睛早早地闭了起来,趁机就是一阵毫无套路的乱拳捶打。
还真让她打到了好几下蟒。
不过也是因为被攻击到,蟒反手就顺着江洛洛的攻击,控制住了江洛洛本身,给江洛洛按在了地上。
胜负已分。
但江洛洛的脸上满是笑意。
嘿嘿,她这次攻击到了蟒,比之前没有还手机会就按在地上,进步太多了。
离她能把蟒按在地上,也不远了。
“你这鸟,还不错。”蟒没说江洛洛耍赖,反而很认可江洛洛的手段。
狩猎和战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要手段尽出,竭尽全力的,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这一点,很好。
安琪拉也是让蟒高看一眼,正常而言,这种出生没多久的小鸟,受到他那样的杀意刺激,都会马上逃跑躲避起来。
但它却敢扛着自己的杀意,继续完成交代给它的事情,那这份胆量,就是真不错了。
不过这并不是安琪拉天生的胆子大,而是雪季中,每天喊戈给自己喂食,养出了耐受性。
每天晚上戈被安琪拉吵醒的时候,都会有控制不住的杀意的浮现——不是针对安琪拉,而是参与的狩猎多了,对于身边出现的野兽气息,天然就有这种反应。
如果没有这种敏感性,不知道要被那些偷摸靠近的野兽害死多少次了。
所以安琪拉虽然被蟒的杀意吓到了,但就像是每天晚上戈被吵醒的杀意那样,又不会对它造成什么危害。
所以安琪拉就忍着那股恐惧,继续做事了。
怕归怕,但又不影响它吃饭,那就忍着呗。
“它叫安琪拉。”江洛洛很得意的介绍着。
蟒没问这名字什么意思,只是挑了挑下巴,问江洛洛,“怎么没让它直接过来攻击我?”
江洛洛瞥了一眼蟒,“我又不傻。”
蟒对安琪拉的杀意那可是实打实的,安琪拉真敢靠近,包死的,江洛洛绝对救不回来。
所以不如场外给江洛洛打个辅助,用假袭击诱导蟒的想法,实际上只是过来撒一把草木灰,来影响一下蟒的反应。
效果很好,就是只能用一次,下次再想让安琪拉打辅助,就得换新招式了,蟒可不会在一个手段上吃亏两次。
“黑羽鸦,据说看透人心的能力,在外面,被不少部落忌惮畏惧,甚至有不少部落,就以黑羽鸦为信仰,供奉着黑羽鸦。”
蟒一把将安琪拉抓起来。
可能是被戈抓习惯了,安琪拉没有丝毫挣扎,蹬着漆黑的豆豆眼睛,反过来打量着蟒。
江洛洛好奇的一起看着安琪拉,“看透人心?真的假的?那它能听懂我的话,岂不是就看透了我的内心?”
至于害怕,是没有的,关键是江洛洛心里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就算是上个世界的记忆,不说能不能看透,能不能看懂才是大问题。
“不,它能懂你意思,就是单纯因为它们这种鸟比较聪明罢了。”
蟒回忆起什么,笑了起来,“看透人心……也可能是这种鸟儿总在夜晚出没,撞见的事情多了,就被人当成了能看透人心。”
江洛洛明白蟒的意思,大概是路人看见晚上有人行凶,记住了行凶者,白天再遇见行凶者的时候,就会做出一些反应。
而这种针对“坏人”的反应,就让很多不知道内幕的人,误以为是这种鸟儿能看透人心,知道人心善恶好坏。
所以忌惮、畏惧,甚至延伸出了信仰。
只是,蟒说的话也很有意思。
江洛洛侧头看蟒,“你也遇见过这种事?”
不然不会有这种感同身受一样的回答。
“人多了,事情就不会少。”蟒没有直说是什么事情,大概是觉得没必要说,也可能是那些事情太恶心,他还不想让江洛洛接触。
江洛洛也没有追问,电视剧看多了,能出现什么事情,她也能脑补出来,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知道了反而让自己不舒服。
不过江洛洛想了想,发现一个盲点。
“你说黑羽鸦外面也有?而且还不少?”
“大河拦得住地上走的,又拦不住天上飞的,它们能飞出去难道很意外吗?”蟒松开安琪拉,鸟儿还小,除了长得健康,脑子聪明,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了。
其实地上的也不是完全拦得住,就比如部落里的这些族人,真想渡河,损失大概一半人手左右,还多数是老弱病残,对青壮年没什么影响,怎么也能过得去。
只是部落里面没有想着渡河就是了。
随后蟒又补充了几句,“塔兹森林里的野兽,外面大多也有,不过和这里面的,不太一样罢了。”
橘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为枳,江洛洛懂。
只是,江洛洛想不太明白,为什么部落要渡过大河,到这边来生活,她记得巫曾经说过,这片地方,被称之为“无生之地”。
这么想着,江洛洛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蟒哈哈大笑起来,“当然是外面,没有我们能生存的空间了啊。”
“啊?”江洛洛不能理解。
蟒的这句话有很多种意思解读,比如外面环境变迁,发生了恐怖的气候大灾祸,以至于没有了能正常生存的空间。
又或者是爆发了恐怖的病毒,导致部落族人短时间内快速死亡,不得不渡过大河,在大河这边寻找新的生存空间。
可江洛洛本能的觉得,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答案。
因为来到大河这边的,只有炎霜部落。
如果大河那边是环境变得不适合生存,他们也应该跟过来的才对。
“怎么?想出去?”蟒看到了江洛洛的表情,笑着问。
江洛洛点头,“想。”
这里的环境真的太恶劣了,江洛洛虽然生活的很开心,可她心底,其实更想过平静的普通的生活。
“不要想了。”蟒收敛了面上的笑容。
刚刚的大笑,与其说他真的在笑,不如说他只有借着大笑,才能压住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
“好好在部落里长大吧。”蟒拍了拍江洛洛的头。
在这一刻,他才有点像是那个年岁更大的长辈,许以后辈,最真心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