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棠一路跟着男人穿过卧房走到后面浴房。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入目可见的是一个巨大的温泉池子，水面上还漂浮着热气。
偏生这宫殿靠着山建立，又是山泉水，一间屋子倒是不热，反而觉舒服宜人。
谢祈走到池子旁边忽然站住，转身面向楚青棠抬起双手，眉头一挑“帮本殿更衣吧”
楚青棠嘴角微微收紧，“是”
她还带着面纱，缓缓靠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垂眸细细看着她的耳边轮廓处，冷不丁吐出一句，“阿言姑娘会跳舞？”
楚青棠替他解腰带的手乍然一顿，反应过来后，咬了咬唇，“略懂一二罢了，不足挂齿”
“呵”
谢祈冷笑一声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他眼眶渐渐蔓延上伤感。
谢祈垂眸间死死咬着后槽牙，有些东西在心底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揭开。
他早便认出来了……
未央宫时，他看到那颗红痣时，只是有些不确定，可是，一整个晚上他都在观察她的一些小动作！
比方说，她撒谎的时候喜欢眨眼睛……
比方说，她怕黑，两人曾经闹趣儿时，她跟着他后面的时候总喜欢踩着他的脚印走。
比方说，此刻，她身上的味道……
好半晌，他忽然抬手掐过她的后颈，勾起她的下巴，与之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
“那阿言姑娘可曾婚配？”
楚青棠心头一颤：“……”
面纱被揭下，楚青棠还试图挣扎，却逃不出他的掣肘，就在她转过头怒瞪他时，蓦的一怔……
眼睛不会说话，但是爱过人的眼睛不会骗人，楚青棠几乎下意识撇过头，“殿下自重”
“奴婢虽为舞姬，但卖艺不卖身”
他发现了？？
谢祈眼角是嗜血的红，他就这样死死盯着她。
挨的这样近，她看到了他……鬓角的白发。
心在那刹那，忽然撕扯着痛，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他看着的她眼睛，而她错开视线看着他的白发。
空气恍若凝结。
“本殿说个故事给阿言姑娘听听怎么样？”
谢祈一字一句，眼眶湿润，“从前有一个姑娘，嘴巴里说着喜欢我，但是总是想着离开我”
“她总以为她做的为我好，可是她丝毫不懂，让我独自面对生离死别有多残忍”
“你说，这个姑娘到底有没有心？”
周身气息环绕，一字一句如刀子一般插了过来。
楚青棠死死咬着唇瓣，迎上他的视线，泪珠盈满眼眶，语气微哽，“你……怎么认出来的？”
泪水倏然间从眼角滑落。
下一刻被人用手接住，抚摸在眼角，她瞬间泪水决堤。
这一年多快两年，多少个日夜，她一边治病调理，身体痛苦不堪。
一边在夜里想念他，痛彻心扉。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放声大哭过，扶摇师父说，她从小到大性子冷，哭也没有声音。
可如今却是再也抑制不住。
“青棠，你好狠的心”
谢祈情绪早已经失控，只是一声声对她倾诉着“怨气”。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不会离开我”
“你从来都在骗我”
“你……好狠”
……
楚青棠不断摇头，窝在他怀里，心虚和无奈夹杂着，泪水模糊了双眼，让她无所适从。
“我……”
她只顾着流泪。
谢祈把人扣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颈窝，热泪落下在她的脸侧，苍白的唇源源不断说出自己的心痛，
“楚青棠，你让我找的好苦”
“以为你不在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掉了”
“你怎么这般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