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儿时和燕闹矛盾的事情。
其实面对亲近之人的伤心,那种面对情绪的无力感最是令人抓狂。
小时候的良,便是被这种无力激怒,拿起刀子来惩罚自己,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可今天的芸,却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原来一个人哭,不一定都是怪自己,而是她们有自己的担忧。
有些事情触动了她伤心的地方,就会开始哭泣。
她怕自己老了,不讨人喜欢了...
又或是芸担心自己受不了以后从高处跌落的落差?
良沿着此处想下去,才发现了许多她的无奈。
她真的是高高在上么?
是,也不是。
那燕呢?
她的哭泣,都是怪我么?
‘良哥,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走了......’
良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狭隘,若是儿时的自己选择不是伤害自己,又或是藏在屋子里...
而是用陪伴燕去表达歉意,那燕离开的时候,心情会不会好很多?
......
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芸和燕,都比我成熟的多,也让我知道了许多。
芸听着良的解释,神色也缓和多了,甚至又有些害羞。
良看着芸缓和过来的样子,一时也愿意乘胜追击。
“其实,我昨天的时候就很期待今天可以再见到你。
想的我一晚上都没有睡太好。”
芸大概也是没想到良转变的这么快,听了之后反而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的么?”她嘀咕了起来。
“真的,今天刚进这个屋子看不到你,我都感觉天要塌了。”
“扑哧。”
芸看着如此迟钝的良也用起了比喻,还做出那么关切的样子,也被这反差逗的笑了起来。
良看着她破涕为笑的样子,心里的感受也好了很多。
“好吧,我相信你。”芸也难得的对着良腼腆了一次。
只是这又哭一场,她脸上的妆也花了,气氛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芸随后就起身走到镜台前查看自己的妆容,嘴里还不忘怪罪良。
“你要是早点这么说多好?”
“都怪你。”
只是语气又变成了以往调皮的样子,也不会让良觉得被责怪。
-“那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良依旧保持了方才的状态,也敢说了一些,学起了芸之前的说法。
“还能怎么补偿?”芸这才从镜台前回过头看了良一眼,随后又盯住了镜子中的自己。
“还能让你陪我睡一觉么?”
-“这个,也不是不行。”良看着芸口无遮拦的开玩笑,也愿意不正经一些。
满穗估计也想不到,若此时的她再说那“嫁给良爷”的事,良的嘴上说不定真的会应下来。
芸听了良的话,又转头戏谑的看了他一眼。
“想得美。
哈哈哈...”
良自然也是知道芸嘴上说的并不是认真的,也不再暗示什么。
他只是对着心情好起来的芸笑笑,然后提起酒壶给芸的酒杯又倒上了酒。
“没想到你还会喝这么烈的酒。”
-“在烟月楼嘛!
喝酒总是要会的。”
芸这么说着,随后才整理好妆容重新坐了回来。
-“不过...”
她收拾了些坐姿和语气,立刻一本正经的端坐在良面前。
-“我还真有能希望你补偿我的事情。”
“什么事?”
看着芸如此严肃的说着,良就很快把他露出的不正经收了回来。
-“我想让你带着顾熙走,与青乾决裂。”
良想到了芸与青乾有仇,但是没想到她能如此干脆的说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她也想让顾熙和自己走。
“为什么?”
-“因为你这么做,是最省事的。”
芸知道自己与良都在意这件事情,便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立刻说了下去。
“如今北面的局势十分动荡不安,青乾有意转向南面富庶的地方。
他虽然开始用顾熙要挟我,但是我也没想和他作对,我只是想在烟月楼的努力,可以让妹妹过的好一些。
青乾他也知道,所以他对于顾熙想必也是有所优待。
如今他开始忙起了往南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心力放在顾熙身上,甚至应该到了连应付都不愿应付的地步。
所以如果你能找机会带走顾熙,对于我和青乾,都是好事。
青乾他虽然平日花费颇多,但是钱财是愿意留给你们一些的,你带着这些钱顾熙去南面繁华之地置办些家产,某个生计,也能过上好日子。”
芸说的这些,与良之前所听到的那些,也就是青乾暗示的内容基本一致,便点了点头。
原来青乾他,是这种打算。
“可是顾熙她,未必愿意。”
良想起了顾熙,这个女子虽说还算随和,但是小脾气也挺多的,若是良说要带着她走,说不定她会再打算给良的脸上来一巴掌。
是掌印能在他脸上留一天的那种。
-“她会愿意的。”
“你怎么敢这么说?”
-“我相信青乾会狠狠地伤她的心的。”
良不知道为什么芸能如此坦然的说这件事。
“那你不想办法阻止他么?”
芸立刻摇了摇头。
“本身就是错的人,也好让她认清楚。
若是她看出了青乾不喜欢她,那她自会识趣的离开,青乾不会对她太狠。
若她执迷不悟,也是她活该,是她要受的苦。”
芸如此理智的诉说着,但良还是听到了其中难以察觉的失落。
“所以,良,以后的事情如何发展,其实都在于你。”
-“我会去救她的。”
“那你...会带她走么?”
他心里哪里有底。
顾熙会接受他么?穗儿还没长大,又该怎么办?
去南面,也没有什么熟人啊?我好多事情都不懂,怎么置办房子?我和顾熙真的能一起过日子么?
他想都不敢想。
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先把这问题转至别处。
“青乾,他为什么不带着顾熙一起往南呢?”
-“洛阳的王爷受尽皇恩,家财万贯,先前皇上不理朝政,唯独对这王爷百依百顺。
后来有了新的皇上,可年纪大了的王爷也成了皇室的尊属,一直是无所欲为,四方奸人趋之若鹜,都想从那王爷手下分一杯羹,过上好日子。”
芸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没再多说青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