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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养育子女,官吏侠客主持公道。

这,确实是善。

良思考着芸说的话的时候,她却又开口了。

“可说到善的时候,我们又会怎么去解释它呢?

被父母精心养育的人,会说父母所为是善。

而被侠客救下的商客,会说侠客出手是善。

世人心中有万般善,所以我说,善什么都不是。

或者说,不是能被言语解释的。”

-“所以呢?我就不是伪善了么?”

“你即是,又不是。”

-“好了,你就别在这打哑谜了,直接说说我怎么就可以不是伪善。”

良思考的时候,也变得不太注意与芸独处的尴尬,反而放松了些。

而且芸说他可以不是伪善,良也很希望能听一听,让自己的心中好受些。

“我刚才给你讲了那么多,还要这样直接问我么?”

芸突然就开始不伺候了,但是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看着良。

良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芸之前说的话他是能听懂的。

芸说,每个人心中的善不一样,所以善是多种多样难以划分的。

既然善是不可描述的,那伪善是不是同样无法描述?

可善总归是可以理解的,都是些积极的事情...

那伪善,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

如果往回去找,去想起舌头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良...虽说你从来没有杀过妇孺,啊,但若是离家在外的男人死了,那留家的没了顶梁柱,早晚也要死全家。”

好像,这就是在说我是伪善,而且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虽然不杀妇孺,但是我的行为也会导致妇孺的死亡。

所以,我不杀妇孺根本没有意义?

伪善,就是不能让自己好的想法如愿?

好像这么想也不对。

芸看着仔细想着事情的良,微笑了起来,只是良自己没有注意到。

她在这空闲的时间也整理起身上衣裙的褶皱,在一旁安静的等着良。

“我想不通。”

-“你想的不错。

你...自然是想不通。”

芸的话又如谜语一般给良添了堵,但她也不想一直让良听的这么别扭,便立刻又开口了。

“刚才我说善有千万种,像是父母哺育子女,这就是我们可以理解的善。”

良听了芸说的话,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只要父母哺育子女,就是善人了么?”

-“那肯定不是,卖掉女儿,易子而食也是存在的。

恶人也是会哺育子女的。”

良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是的,所以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念头,只能去单纯的讨论其中的善恶。

却未必能确定我们自己是善人,恶人,还是伪善,伪恶。”

-“所以...”

“所以?”

芸好奇的看着良,想等着他先说。

-“善恶只能论事情,而不能论人?”

她听了良的话,又笑着摇了摇头。

“一定要有答案么?”

-“啊?”

“没有答案的。”

芸说的话,又让良陷入了困顿之中。

“善恶,只需问心即可。

谁都无法告诉你答案。

若非这问题如此难缠,穗儿她...”

良听到芸讲到“问心”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可当芸提到满穗的时候,心中一瞬间便明亮了起来。

虽说难以将其中的复杂感受描述出来,可困惑的感觉几乎荡然无存了。

小崽子...她...

他继续深入思索了下去。

第一天的她,绝对以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找到机会就想置我于死地。

可是,到了最后,她放弃了,头都不回的就不见了...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十恶不赦的人么?

不是吧。

良确信自己绝对在满穗的心中有了改观,没那么该死了。

那我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了,也是一点点好人?

想到好人的时候,良又想到了穗儿,实际上是禾儿的穗儿。

她一被我忽视就会发脾气闹情绪,应该是觉得我很重要吧,那么我在她眼里,可能是个好人。

我还对她说过我杀人的事,还伤害过她,我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了,还是有一些恶人的部分。

......

是啊...善恶,什么都不是,因人而异,程度也并不相同。

当良理解了些善恶的时候,才重新审视起了舌头当时说的话。

“良...虽说你从来没有杀过妇孺,啊,但若是离家在外的男人死了,那留家的没了顶梁柱,早晚也要死全家。”

我不杀妇孺,是善。

杀了男人,是恶,对于那些因此受害的妇孺来说,同样是恶。

但是,我不杀的妇孺,和因我家破人亡的妇孺,未必是同一个人。

我既善又恶,善恶未必需要集合到我身上来看待。

我...是善人,还是恶人?

良回想着小时候起了小时候把燕弄哭的事情,想到了给小妹买礼物的事情。

想起了自己救下的鸢,四只小羊,还有禾儿...

还有自己害死的,那些男人。

我原来...什么都不是。

良想到此处,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轻松。

原来善恶,是要就事论事的。

那么......

良突然兴奋了起来。

所以我做的善事多了,比我之前作恶的还多,那我就还是一个...好人?

“我懂了一些。”良对芸说。

她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过了许久后,等到屋子中的气氛彻底冷寂下来,才开口。

“所以,你不必执着于之前的自己。

以后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

当良再看向芸的时候,那种对女色的喜爱已经不多了,而是好奇了起来——

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他面对如此聪慧的女子,连忙把自己的不解向外吐了起来。

“那你觉得,不杀妇孺这件事,是善么?”

-“当然是。”

芸连忙回应良。

-“否则,穗儿也不会原谅你。”

“她是原谅我了么?”

-“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么?

只是原谅了多少,咱们谁都不知道。

可至少,她觉得你如此活着,相比于报仇,是一件好事。”

“我还挺想她的。”

-“很可爱吧。”芸说着,也怀念了起来。

“是,就是嘴里没什么实话。

她到最后,都没有跟我说清楚,让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

良不知道,此时已流落在长安城中的阿初也是同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