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兴头上的禾儿哪里容得下良的推辞,如今也能十分自信的将那糖缠以一种十分强硬的姿态塞进良的手里。
“好好,我吃。”
良看着禾儿热情的样子,也不想坏了她的兴致,连忙接过来,再将一块糖缠塞到嘴里。
“真甜。”
凝结为硬质的糖缠在良的口中化开,他没有直接搅碎感受那短暂的香甜,而是像禾儿一样慢慢的品味起来。
禾儿看着良吃了下去,心里也很高兴。
嘿嘿。
她美美的笑了起来,在良看来,这无瑕的微笑竟要比嘴中的糖还要甜蜜一些。
并且,余味也要更加绵长。
如此之后,良便坐回了床榻上,毕竟他看着禾儿一直仰头看着自己也不是很舒服。
可他刚一坐下,禾儿便掏出了自己的手帕靠了上来,伸手便要给良擦眼泪。
她此时看向良的眼神,与不久前为良擦拭泪水的芸,竟有八分乃至九分相像。
说得上是美目流盼,柔情似水。
良又是一个没忍住,幸福的又冒了几个眼泪。
他如今也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如果自己小时候有一个温柔地给自己擦掉泪水的娘,应该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只是禾儿无法理解良此时的激动,进而逼得她动作更小心了些。
欸欸欸?
是擦疼了么?
......
傍晚的烟月楼中,却不如往日的那般太平。
“阿初,你为什么要向姑娘的饭里下药!”
烟月楼的老鸨已是怒发冲冠,睚眦欲裂的样子,质问着被按在地上的阿初。
“芸娘好心收留你,你却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妈妈说着,便用一个不长的鞭子抽了上去,这手上的短鞭也是平日她惩罚烟月楼姑娘的工具。
只是今日抽的力气,是不同以往的拼尽全力。
阿初被鞭子抽打在身上,也惨叫了起来。
“你快说。”
随即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
阿初此时也是陷入了莫大的委屈与绝望之中,身上的伤痕让她疼的直哆嗦,哪里又能说的出话?
说不出话,就又要被鞭子鞭打...
“是芸姐...”阿初最后还是拼尽全力在鞭打的空隙中,吐出了几个字。
“芸?”老鸨听着是芸娘,立刻惊讶了起来,但随即又怒气冲冲的抽了她一下,疼的阿初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若是你血口喷人,有你好受的。”
随后她才转头对着旁边的仆役说——
“你们上去,请芸娘下来。”
这之后,她手中的鞭子才算闲了下来。
不多时,芸娘才披着头发下了楼,来到这老鸨面前。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头发都不梳起来?”那女人看到芸这样子,又逢到阿初在烟月楼投毒,心中甚是不快,就连着芸一起责怪了起来。
“妈妈,客人说想看芸披着头发是何模样,我就没梳起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客人的话了?”那老鸨将信将疑的反问了芸一句,随后话锋一转到阿初身上。
-“你的人犯事了。”她又用手上的鞭子,向着被绑起来的阿初指了指。
“阿初,她怎么了?”芸此时也装傻了起来。
只是此时,又有三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走到了这个偏僻的屋子里,她们在烟月楼也是数一数二受欢迎的姑娘,消息到她们那里也很快。
“你们怎么来了?”那老鸨看着三人,一时也疑问了起来。
-“听说有人在楼中投毒,我们好奇就来看看是谁,以后多加提防。”
“提防个屁。”那老鸨火气又生出来,看着阿初骂道。
“明日就让她去那粪坑里作肥料!”
此时三人中带头的姑娘又往前了几步,看着在那老鸨身后,趴在地上的阿初。
“是她?”
她此时也认出,眼前的这名少女,正是自己指使去害芸的阿初。
为首的女子一时也有些惊慌疑惑,只是她认为没留什么证据给阿初,而且自己也没直接接触过阿初,倒也没有显得很紧张。
-“怎么,你知道点什么?”那老鸨看这女子疑惑的样子,不由自主的阴阳怪气的两句。
“没有。”她连忙否认。“只是她一直跟着芸娘,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芸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什么叫“跟着我,不像能干出这事?”。
她心中此时也是十分气愤,毕竟这句话里有话,还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说的。
“芸,该你交代了,她说是你指使的。”那老鸨转头对芸问起了正事。
芸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语气也甚是放松,对着老鸨笑了一下,才转头问阿初。
“那你说,我指使你什么了?”
-“你说,让我去下毒给这三个姐姐。”
阿初转头对另外的三位女子说。
阿初没有任何隐瞒的,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笑话。”
芸立刻笑了起来,只是一句话就让阿初哑口无言了。
“我与三位姐姐无冤无仇,怎会命你去投毒。”
-“因为...”
阿初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话像是卡在了嘴边。
“因为什么?”芸又追问起来。
“因为什么?快说。”那老鸨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扬了扬手中的鞭子,逼着阿初赶紧说。
阿初不知道该怎么说三位女子命她下毒的事情,只能话锋一转,说芸的不好。
毕竟,她只能期望这三位女子帮帮她了。
“因为,芸姐看不惯这三位姐姐。”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婉转的笑声响了起来。
这笑声的来源,正是那三位女子。
“笑话,芸妹妹可是烟月楼的头牌,怎么会跟我们这些人计较?”虽说是一副阴阳怪气的说辞,但其中的道理老鸨也认可。
“对呀,芸娘怎么看得上我们呢?”另外的两位女子也应和道。
芸娘在楼中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至少明面上都是不争不抢的,也不像有什么心机。
这三位女子一说话,阿初就知道自己完了,也拼命的说起话来给自己找补。
“是你们让我去给芸姐下毒的!芸姐发现之后,让我来报复你们!”
那三位女子看阿初把实话都说了出来,脸色也阴森下来,只是笑意还挂在脸上。
“哈哈哈哈哈。”她们不说话,只是笑话阿初。
一副觉得阿初是开玩笑的样子。
“是真的,是真的。”阿初看所有人都统一说自己是凶手,竟向那老鸨祈求了起来。
“是她们说芸姐的药汤又黑又苦,下了药也不知道。
这样慢慢就可以让芸姐生病,没法到处指使我做这做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