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多多正蜷在软垫上，毛色黯淡，
眼睛半阖着，全然不见记忆中上蹿下跳、追着激光笔亮点的活泼模样。
“多多，”江淮试探着轻声唤道，“许多多。”
原本蔫蔫的橘猫突然竖起耳朵，眼睛一下子睁得滚圆。
它警惕地转动脑袋，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
黄昊赶紧把手机屏幕凑到它面前，声音也放柔了：“多多你看，你爸在这儿呢。”
多多凑近屏幕，湿润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镜头。
它认真地盯着屏幕里的江淮看了几秒，然后轻轻地、
一下一下地用脑袋蹭着发亮的屏幕，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看着屏幕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一下下蹭着镜头，江淮的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
“乖乖……”他的声音有些发哽，“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他抬头看向黄昊那边，“黄昊，快拿点吃的给它。”
画面晃动起来，黄昊一手揽住还在蹭屏幕的多多，一手举着手机走到食盆旁：“多多乖，你看，你爸爸要看你吃饭啦。”
他把多多轻轻放在装满猫粮的碗边，橘猫低头嗅了嗅，又仰起脸望向屏幕里的江淮，像是等待一个许可。
“快吃吧，”江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软了，“吃得饱饱的，等我们回来……就能抱着肉嘟嘟的多多了。”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用了“我们”这个词，但似乎也合情合理。
多多像是听懂了，低头认真地吃起猫粮，小耳朵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颤动。
黄昊在画面外摇头感叹：“这小家伙真是现实得很！
我怎么哄都不肯好好吃，你爸一露面，立刻吃得这么香。”
“江医生，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队呢？好久没见他了。”黄昊一边看着多多吃饭，一边随口问道。
江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哦，他在洗澡。”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回答太过自然，自然得像已经说过千百遍。
而黄昊果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絮絮叨叨地继续：“你们不在真的太不习惯了……
等回来一定要好好聚聚，咱们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视频里多多的尾巴高高的竖起着，而江淮握着手机，指尖有些发凉。
那句未经思考的回答，像一扇被无意推开的门，
让他窥见了记忆废墟下依然鲜活的习惯——那些被抹去的日常，原来早已刻进了本能里。
多多很快把碗里的猫粮吃得干干净净。
江淮看着它心满意足舔爪子的模样，对黄昊说：“你把多多抱起来，用摄像头转转，我看看房间。”
黄昊在画面外挑起眉：“不是吧江医生，你还担心我没打扫屋子啊？
放心，保洁阿姨每周都来，干净着呢。”
他虽然嘴上吐槽着，手上却依言抱起了多多，缓缓转动手机镜头。
画面扫过明亮的落地窗、整齐的书架、窗台上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每一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江淮的目光仔细地掠过每一个角落，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寻找什么早已不复存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