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神界各处因东方朔破境、各方势力暗流汹涌之际,在那片法则紊乱、被视为生命禁区的“虚无裂痕”边缘,一处连光线都似乎被永久吞噬的绝对寂静之地,两道如同融入阴影本身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悬浮着。
正是那两位曾于危难之际现身,救走姜帅一行人的蒙面老者。
他们依旧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被奇异材质的面具覆盖,隔绝一切窥探。
与之前在战场上展现出的、接近半步仙尊的恐怖威压不同,此刻他们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只是两块亘古存在的顽石,与周遭破碎的虚空、扭曲的法则碎片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无法感知其存在。
在他们前方,并非实体,而是一片不断坍缩又重生、仿佛承载着无尽变量与可能的——虚无。
忽然,两位老者同时动了。他们动作划一,如同演练过无数次,向着那片变幻不定的虚无,极其恭敬地躬身行礼,姿态谦卑,仿佛觐见神明。
“场主,”左侧那位声音略显沙哑的老者开口,语气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事情已办妥。目标及其同伴已安置于‘渊隙’据点,伤势虽重,暂无性命之忧。”
右侧那位声音更显苍老的老者补充道:“我等依令,未显露身份,未过多干预。目标……确如您所料,混沌体已有小成,心性坚韧,于绝境中剑法再有突破。”
话音在虚无中回荡,却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短暂的寂静,仿佛连时间都在此地凝滞。
旋即,一个声音,自那片无尽的虚无深处传来。
无法形容这个声音。它似乎平淡无奇,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却又蕴含着一种超越时空、凌驾万物的淡漠威严。
它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两位老者的神魂本源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两位修为深不可测的老者身形微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头颅垂得更低。
“继续暗中保护,非不得已,不要出手相助。”那淡漠的声音继续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他的路,需他自己走。荆棘与血火,方是混沌最好的养料。”
“谨遵场主法旨!”两位老者齐声应诺,没有丝毫犹豫。
“去吧。”虚无中的声音澹澹道,随即彻底隐去,再无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两位老者又保持躬身姿态片刻,确认再无指令后,才缓缓直起身。彼此对视一眼,面具下的眼神交换着心照不宣的凝重。他们身形微动,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破碎的虚空背景中,继续执行那“暗中保护”的指令。
……
而在神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孤峰之巅,一位身着麻衣、仿佛与脚下山石融为一体的老者,正悠然自得地垂钓。
他手中的钓竿非金非木,钓线垂入下方翻涌的云海,仿佛在垂钓那无形无质的气运。
忽然,他似有所感,抬起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万古的眼眸,望向了北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意味深长的弧度。
“东方家那小子,倒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半步仙尊?呵呵,根基虚浮,心魔深种,不过是催熟的果子,看似光鲜,内里早已腐朽。比起那条尚在渊潜、却已初露峥嵘的混沌真龙……差得太远太远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苍老得如同岁月的回响。
“混沌剑……三千年了……那场席卷诸天的‘归寂浩劫’,万灵泣血,星辰陨落如雨……若非那位持混沌剑而来,斩破黑暗,重定秩序,恐怕如今的神界,早已是恶念的沃土,生灵的绝地。”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时空,看到了那段被尘封、被遗忘的惨烈史诗。
看到了那道手持古朴长剑,周身混沌气缭绕,于万军丛中、于天道恶念侵蚀之下,悍然挥剑,剑光所至,万法归墟,硬生生为这方天地劈出一线生机的伟岸身影。
“血斗场……呵,世人只知它是决斗杀戮、获取资源之地,又有几人还记得,它最初建立的初衷,乃是为了筛选、培养能应对下一次‘恶念反扑’的火种?场主……您沉寂三千载,如今再次落子,是预感到了什么吗?那孩子……真的会是下一个执剑之人?”
麻衣老者的喃喃低语,随风消散在云海之巅,未留下任何痕迹。
他的存在,他的话语,皆是这广袤神界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尘埃。真正知晓那段浩劫历史,明了血斗场背后深意,并对那位神秘场主抱有敬畏与猜测的存在,无一不是存活了无数岁月、见识过沧海桑田的老古董。他们沉默着,观望着,如同棋盘边的看客,等待着棋局下一步的走向。
而此刻,身处“渊隙”据点,正全力恢复、谋划未来的姜帅,对此一无所知。
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落入某些至高存在的视线,他的成长,他的挣扎,甚至他的苦难,在某种程度上,都被视为一种必要的“养料”。
他更不知道,那位于幕后、执掌着血斗场这庞然大物、身份成谜的“场主”,其目光早已跨越无尽虚空,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份关注是福是祸,是机缘还是更大的劫难,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暗影已然守护在侧,无声的命令正在执行。
而姜帅在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征程做足准备。他清楚更艰辛的前行之路,满神界的敌人,仍在继续等待他的出现。
“丰师弟,我们闭关期间,布下阵法,以保安全。”
姜帅平静的目光扫过众人,又刻意看看晕迷中的顾映,于一旁开始潜修。
丰度也不多言,在洞窑周围布下一重隔断天机阵法。
双忧,媚姬也各自找好地方,利用堆积如山的资源,巩固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