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哥,通风口!你带着老陈从这儿走,快!”博源一把攥住理涛的胳膊,语气不容置疑。他余光瞥见墙角堆着的铁棍,弯腰抄起一根,冰冷的铁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心跳却像被重锤擂动,每一下都撞得胸腔发疼。
“不行!太危险了!”理涛死死拽住他的手腕,目光扫过博源单薄的肩膀,“砖窑外全是麻世才的人,你一个人怎么挡?要走一起走!”
老陈也颤巍巍地拉着博源的衣角,怀里紧紧抱着装有变质食材样本的密封袋,塑料袋摩擦声在紧张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小博同志,咱们……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时间了!”博源猛地挣开两人的手,抬手推翻身旁码得齐整的砖堆。“哗啦——”红砖滚落的巨响瞬间刺破寂静,粉尘在昏黄的灯光下弥漫开来。他推着两人往通风口方向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铿锵:“证据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带着老陈的证词和样本出去,才算真的赢了。放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理涛看着博源眼底的决绝,咬了咬牙,一把拽过还想争辩的老陈,伸手扯掉通风口的铁格栅。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里,他回头吼了一句:“活着回来!”便拽着老陈钻进了狭窄的通道,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博源靠在墙角,听着通风口传来的细碎爬行声逐渐远去,才握紧铁棍,朝着砖窑深处狂奔。他故意踏着重步,皮鞋踩在碎砖上发出“咔嗒”声,身后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粗哑的怒骂:“那小子在这儿!别让他跑了!”
博源深吸一口气,脚步陡然加快,在岔路口猛地旋身,借着惯性躲进右侧堆满废弃模具的隔间。他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砖墙,听着脚步声从隔间门口呼啸而过,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巷道尽头,才缓缓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隔间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踹开!“砰”的一声巨响,木屑飞溅中,两个壮汉堵在门口,手里的钢管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寒光。领头的刀疤脸狞笑着舔了舔嘴唇:“小子,以为躲这儿就找不到你了?”话音未落,钢管便带着风声朝博源头顶砸来。
博源瞳孔骤缩,身体却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他猛地侧身,钢管擦着他的耳际砸在身后的砖墙上,震得墙面簌簌掉灰。趁对方收力的间隙,博源脚下踏出太极桩功的起势,左腿微屈站稳,右腿如弓绷紧,手里的铁棍顺着对方手臂下滑的轨迹横扫而出——正是太极十三式里的“揽雀尾”变式,看似缓慢,实则带着巧劲,精准砸在刀疤脸的膝盖外侧。
“啊!”刀疤脸惨叫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里的钢管“当啷”落地。另一个光头打手见状,怒吼着扑上来,双臂死死抱住博源的腰,试图将他按倒。博源后背一沉,丹田发力,桩功运转间,身体如扎根的古松般纹丝不动。他故意顺着对方的力道微微后倾,待光头重心不稳的瞬间,突然旋身,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骨上。
“咔嚓”一声闷响,光头疼得闷哼,抱腰的力道松了几分。博源趁机挣脱束缚,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铁棍顶住他的后背,借着惯性将人往隔间墙壁上猛撞。“咚”的一声,光头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可就在博源准备冲出隔间时,巷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麻哥说了,别留活口!实在不行就开枪!”博源心头一凛,刚踏出的脚步猛地收回——麻世才竟然敢动枪!
他不敢耽搁,脚下瞬间切换成幻影身法。这身法讲究“步随身转,身随念动”,此刻在狭窄的巷道里施展出来,身影竟如鬼魅般飘忽。他故意踩着砖堆腾跃,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引得追来的打手们跟着他在岔路口来回折返。
“在那儿!”有人发现了他的身影,枪声瞬间响起。“砰!”子弹擦着博源的耳边飞过,打在他身旁的砖墙上,溅起的尘土落在他的衣领里。博源不敢回头,幻影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影在巷道里划出一道道残影,避开接踵而至的子弹。
终于,通风口的微光出现在前方。博源纵身跃过一堆碎砖,刚冲出砖窑大门,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正是省纪委预留的备用车。司机见他冲出来,立刻打开车门:“博同志!快上车!”
劲松组长的脸色瞬间铁青,手里的文件夹被他攥得变了形:“麻世才敢动枪,是把我们的警告当耳旁风!张枚,立刻通知甘北省军区,让他们派部队连夜控制靖远县!所有涉案人员,一个都别想跑!”
张枚立刻应声:“是!我现在就去联系!”
凌晨三点,靖远县的夜空还笼罩在黑暗里,代号“破晓”的抓捕行动却已悄然展开。甘北省军区的部队借着夜色包围了麻世才的庄园,庄园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划拳声——麻世才正和麻建军等人围着圆桌喝酒,桌上摆着满汉全席,酒瓶散落一地。
“还是麻哥厉害,那几个巡视组的小子,估计这会儿已经成砖窑里的骨灰了!”麻建军举着酒杯,谄媚地笑着。麻世才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得意地哼了一声:“敢查我的底?也不看看靖远县是谁的地盘!明天一早,咱们的营养餐照样送,那些钱还得乖乖进咱们的口袋!”
可话音刚落,庄园的大门就被人踹开。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进客厅,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桌上的人。麻世才愣了愣,随即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士兵们的鼻子叫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政协委员!你们敢动我?信不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张枚跟着士兵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冷冷地看着他:“麻世才,你涉嫌故意伤害、行贿、销售有毒有害食品,证据确凿。”她将老陈的证词和变质食材样本摔在麻世才面前,“另外,你指使手下枪击巡视组工作人员,这已经涉嫌危害国家安全,不是一个政协委员能保得了你的!”
麻世才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手里的酒杯“哐当”落地,酒水洒了一地。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随后的搜查中,工作组在麻世才庄园的地下室里,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地下室被隔成了两个区域,左边的房间里,堆满了伪造的检疫合格证和财务账本,账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他们通过控制营养餐供应非法获利的明细;右边的房间则更令人发指——那是一个私人监狱,铁栏杆后,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角落,眼神麻木。
“救救我们……”一个瘦弱的男人听到动静,扶着栏杆站起来,腿一瘸一拐的。张枚认出他——正是三年前曝光麻氏集团问题后失踪的记者,没想到竟被麻世才关了整整两年,腿也被打断了。
两天后,博源看着手机里老陈发来的照片——孩子们捧着装满鸡蛋和牛奶的饭盒,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突然听到敲门声。
理涛将一份红色封面的文件放在桌上:“看看吧,中央巡视办的表彰通报下来了,你小子记了个人一等功。”他坐在病床边,拿起一个苹果擦了擦,“不过组长特意交代,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再敢这么冒险,他第一个收拾你。你的命,可比什么功劳都重要。”
博源拿起表彰通报,封面的烫金字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翻了两页,目光落在最后一段——“巡视组工作人员博源,在任务中临危不惧,凭借过硬的综合素质完成证据转移任务,为‘破晓’行动的成功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