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战报的时候,弘历在养心殿里大笑出声,傅恒也在场,看着弘历说道:“此次兆惠将军立了大功。”
弘历自然点头,之前为了安抚军中士气,弘历当时就已经给了封赏。
如今只等着大军回朝,到时候也好论功行赏。
“兆惠军报之中屡次提及赵九霄,朕记得皇贵妃身边的澜翠就是跟了赵九霄。”弘历若有所思。
傅恒也想起来,当初那个年轻人他也是看过的,便对弘历说道:“是,赵九霄骁勇,可见皇贵妃娘娘慧眼识珠。”
随后傅恒又对弘历说道:“兆惠将军说,这寒部归顺,有意叫寒部的圣女随军来京,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寒提有意送女,不过是看着大清收复回部,如今朕后宫中又有一子,朕不欲再进嫔妃。”弘历低头喝口茶:“此事就此作罢。”
“是。”
养心殿中发生的一切外面都不知道,不过弘历还得进行后续的安抚,一道道圣旨发到前线,又是忙碌了半个月之后,弘历这才松了一口气。
“臣妾给皇上请安。”战事总算是结束了,后宫中一个个翘首以盼,虽然并未对此抱有多大的期望,但是皇上还没来的时候,各宫嫔妃都希望皇上第一个能来她们宫里。
只是此次又是永寿宫拔得头筹。
卫嬿婉带着人出来迎接,弘历笑着伸手把她扶起来,牵着人进去。
“皇上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可见战事一切顺利。”卫嬿婉扶着人坐下,待人上茶之后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卫嬿婉坐在他身侧轻声道出。
弘历欣然点头,随后特意提了一句赵九霄:“若说来,此次有功之臣其中一位你也识得。”
卫嬿婉好奇抬头:“是谁?”
“是赵九霄。”弘历笑着说:“朕记得澜翠便是嫁给他的。”
卫嬿婉有些意外,未想赵九霄居然立了功,就连弘历都知道了,想必功劳不会太小。
果不其然,弘历说道:“赵九霄于战场上骁勇无比,更是在奇盘山突围之时对兆惠有救命之恩,后来追剿大小和卓两兄弟也是屡立战功,此次回京朕必要论功行赏的。”
弘历捏了捏卫嬿婉的手,玩笑的说:“可见朕的皇贵妃慧眼识珠。”
卫嬿婉却笑着说:“如此臣妾就放心了,澜翠在宫中的时候时刻记挂着他,现下人尚且安好,澜翠也能安心。”
“你倒是为澜翠着想。”弘历道。
卫嬿婉坦然点头:“澜翠到底是臣妾宫中出去的人,她对赵九霄有情,更是说只要赵九霄留着性命回来旁的她什么都不在意。臣妾感念她的痴心,更是想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二人均安,也不枉费臣妾当初成全他们。”
弘历心绪复杂,瞧着眼前的人好似还没有意识到,赵九霄日后若是当了高官,不管如何对她在朝中也是个助力。
没想到她关注的是这些。
弘历未免为自己的狭隘所羞愧,更觉得卫嬿婉坦坦荡荡,心思澄澈。
对此,弘历更是愧疚不已。
于是今晚又是有意逢迎卫嬿婉的话,好好补偿了对方一番。
月色泠泠,如懿望着头上泛着冷光的圆月,轻声对容佩说:“今日是十五,皇上又去永寿宫了。”
她语气怅然,这已经不是皇上第一次这么做了。原来只要皇上愿意,什么规矩体统,皇上都可以不顾。
当初她还自诩皇上青梅竹马唯一真爱,从来看不上富察皇后和慧贵妃。
现在自己是否也是如当初的富察皇后一般,望着这清冷的月色,守着满宫的孤寂一日日过下来。
不,富察皇后比她要好,起码皇上每逢初一十五的日子,都会到长春宫去。
就算如懿到现在还想要说服自己是皇上的真爱也没用了,因为那些如同泡沫一般的宠爱的幻影在真正的宠爱面前压根不算什么。
卫嬿婉身份低又如何?皇上不还是把人抬到了皇贵妃的位分。
如今对方样样都是得意的,倒是自己处处碰壁,如今与皇上之间的一丝情分都已经没有了。
如懿难掩辛酸,容佩见了也是不好受,忍着泪说:“娘娘,您不要想太多了,皇上、皇上不过是去看皇贵妃的儿女罢了,到底得给她几分颜面。”
“呵……”如懿扯了扯唇角:“本宫如今面子里子都没了,也不见皇上给本宫颜面。容佩,本宫真的错了吗?本宫分明只是尽到一个后妃的责任罢了。”
可是忠言逆耳,每次自己说的话皇上都没有听进去,反而是卫嬿婉那样的阿谀奉承的话,皇上一句不差的听进去了。
如懿唇舌犯苦,连说出来的话都是苦的。
李玉握着拂尘,皇后娘娘现在实在不受宠,连带着宫中也冷冷清清的,只怕不知情的都以为是一个不受宠嫔妃的宫殿。
李玉上前提议道:“娘娘,您到底有十二阿哥呢,您不能自暴自弃啊!”
最受不了的就是李玉了,他难以接受自己从养心殿出来之后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他只盼着哪日皇后能和皇上重归于好,到时候自己面上也好看一些。
然而他的提议并未生效,如懿木然看着李玉,容佩见状对他轻轻摇头。
李玉有些不明所以,他的提议难道不对吗?说到底皇贵妃亲生的皇子也就一个,皇后娘娘分明也有一个皇子,然而与皇贵妃娘娘却不能相比。
再多的忠诚都在这日复一日的清汤寡水当中渐渐消散,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太监的时候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苦日子。
如懿淡淡看着他,似乎知道李玉心中到底在疑惑着什么,只是她开不了口。
原本就亲情淡薄的人,如今十二只怕都已经把她忘了,只记得自己有一个皇玛嬷。
何况皇上也并非自己的嫡子宠爱非常,莫说皇贵妃的那对双生胎了,就是璟妧都比不上,她还能指望这个孩子什么?
轻叹一声,如懿对他道:“下去吧。”
李玉神色莫名,轻轻躬身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