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除了最开始的几日我有些害羞,他呢有一些异于往常的兴奋外,也没什么大的改变。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嬷嬷他们说什么,我却是不认同的。
什么叫做如今我们越发蜜里调油了,往常不就是这般模样的么?
他如今不用常去军营看着,只要我去上值,他一准提前来接我回府。
便是宴会,只要方便,哪一次他不是在的。
他一直都是这般。
不曾变过。
只是那夜的梦,到底还是没有让他放心下来,等到我休沐的时候,他还是带我到了皇家寺庙里。
说是带我散散心。
其实我知道,他就是害怕那个梦坏我我的心情。
那紧张的跪在佛像前祈求的模样,便是我见了都想满足他的愿望。
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身上。
安静又虔诚。
他的所求,只为我。
多让人动心啊。
幸好,我也选了他。
从皇家寺庙回来过后,我果然没有再做那个梦了。
不带一丝杂念的心,如果同愿,确实该求有所成的,不是么?
其实我见他的第一面,我就猜到他可能对我是有些好感的。
他说的那第一次见面其实于我而言是不算的。
胭脂铺前,我可没见着她。
我说的第一次见面是那年踏雪寻梅时。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我的眼神和看旁人全然不同。
带着阳光的炙热,又有些小心翼翼。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从张伯口中得知一些他的事儿了。
京中小霸王。
不像他。
更不要说上了马车过后里边的布置了。
所以当时我问了钰凝。
心中猜测,才有了一些确定。
其实,我没有与旁人说,我对他的第一感观其实还不错。
他的眼神太过真诚,真诚的让我起不了一丝的厌。
他和钰凝其实是有些像的。
他们的喜欢都没有掺杂一点点旁的东西。
可少年的好感,并不能让我动容。
我是林家嫡长女!
外貌是父母给的,才学是我自己学的。
我不差,甚至很好。
我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骄傲。
我并不觉得旁人对我另眼相待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儿。
他喜欢我,我不讨厌他,仅此而已。
我对自己说。
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他的喜欢真的好长久。
他那颗心好像真的只装了我一个人。
长久到他从九边回来漫漫人群里,他第一眼就看向了我。
长久到,我只对他露出了一个笑他就红了眼眶。
那时,我已经做了好几次那个梦了。
情爱于我而言,更加虚无缥缈。
可是他在眼前时,眼中的心疼,还是让我心中一紧。
就是那样的眼神。
认真到,好像旁人在他眼中都不存在一般。
我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眼。
一个人的爱真的不会像梦中一样,他也能只给一个人么?
万一他只是愧疚呢。
我想。
在知道他可能在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一直等着天亮,待我家开门后,就上门求见时,我愣了愣神。
或许我想的没错,他确实有些愧疚吧。
觉得他去九边,到底让我受了委屈。
没有的,现在的我比梦里我的强大的多。
我的后盾除了爱我的人,还有我自己。
所以有了后边我与他在桃林中的谈话。
我说,我不怪你。
所以不必愧疚。
若是你的喜欢,来源心中有愧,那便收回吧。
太廉价,我不要的!
我的心是真心,只有真心才能换。
如今于我而言,一纸婚书,不是必需品了。
是我为自己争来的,也是我为天下女子争来了。
我们想成婚,只是因为自己想。
而不是因为旁人的逼迫。
也是桃林一叙,我才知道,他们都说苏家的那位未来家主与我是最像的。
其实不是的。
他才是。
虽然他看着我又是那个结结巴巴,连看我一眼就红了脸的可爱模样。
可我还是知道,我们骨子里都带着些离经叛道。
他在外,我在内。
我看不惯这世道,所以我有机会站在高位,我也想去改变一二。
他是世家子弟,可是他的心中从来没有性别,家世之分。
我问她为什么重用王江。
他说他厉害啊!
我问他我入朝为官,他是如何想的。
他说,我读书又不如你们,我有什么资格。
论文你们可比我强多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什么她是女子又如何,这样的话。
他本来就是这般想的。
没有偏见,便是公平。
虽然听上去稀疏平常,可他的确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外男用难道不是这样么的语气与我说这样的话。
那一刻,我诡异的觉得他是懂我的。
权衡利弊的选择和本心,总归是不同。
所以我送了他一支枪。
看到他喜不自胜的模样,我居然也带了几分开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能一直这般,一颗心,只我一人。
我多看看他也不是不行的。
要去水牢,他第一反应也是看我。
见我点头,才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他说,哥哥来保护你们!
尊重从来看的是行为。
从水牢出来过来,我故意问了他。
“李家哥哥,可看出今儿的我有什么不同?”
我与他相见的几次,他应该没有见过这般疾言令色的我吧。
我刚刚在里边对着贾家说的话可不好听。
若放在以前对天朝女子的规范里,少不得要被说一句,斤斤计较。
世人啊,总喜欢慷他人之慨。
殊不知这般最是讨厌。
我却忘了。
李家哥哥,喜欢的好像从来就是我这个人。
那是不是我什么模样他都喜欢呢。
不喜欢也没用。
我就是这般。
傻子!
他第一反应居然以为我冷。
说往年这个时候我穿着的都是厚些的披风。
往年,那都是他去九边之前了。
不说我,怕是我身边的人都记不住了,难为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又忍不住笑了笑。
我有些接受,他是真的喜欢我这件事儿了。
连为我搭个塌凳,都像怕旁人抢去了一般。
这些活,若是放在任何一个世家子弟身上,都会觉得是折辱吧,偏偏只他觉得是奖励。
我给了他一个笑。
见着他果然愣在了原地。
不用分给任何人和事儿的爱,真是让人心中暖暖的。
回了府过后,我让郝嬷嬷将他给我送过来的那个盒子拿了过来。
屏退众人,我才将他打开。
一见着里边的东西,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个钗子。
东珠和宝石怕是宫里都不多见。
可是真的没那么好看。
只一眼,我就知道,多半是他自己画的。
真是……
让我如何说他好呢。
他仿佛永远都想把他最好的东西送到我面前。
我看着手中的钗子,想了很多。
白鹤,还有那些用长公主的,景晏的名义送过来的东西。
一个又一个。
一件又一件。
几乎没有一个是属了他的名的。
可他好像也不在乎,只要到了我手中,我不知道也无所谓。
笨拙又真诚的待我好。
后来,爹爹来问我。
“你皇伯父说,如今天朝既定,你也没那么忙碌了,公主府也开始修建了,你若想选个驸马,与他说说也是无妨。”
说完这话,爹爹还假装不在意的低下头喝着杯中的茶。
我知道他不是催我。
同样的话,他也与景晏说过的。
可能年龄大了,总想看到儿女美满顺遂。
用他以前说的话,我总要看到有个人和我一样疼你,我往后才安心。
他怕,怕他走了,我和景晏孤身一人吧。
他仿佛随口一提,没带什么希望。
我低头想了想。
笑了起来。
“好,爹爹。”
听到我的话,爹爹猛的抬起头。
“玉儿,你同意了!”
恩,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