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两军对立。
双方都没有将兵全部带出,此次对阵不过是相互之间的试探。
沈羡之眼神很好,远远的就瞧见一个二十五六岁,身穿金色铠甲,神色傲然的骑在马上,几乎是用鼻孔砍人。
“想必那位就是晋阳王的次子了吧?”沈羡之虽然没见过对方,可是从其一举一动也认出来了。
他并没有着急的一上来就开打,而是让消息发酵几天之后,才开始排兵布阵。
他看向一旁的吉庆,说道:“可以开始了。”
只见吉庆快马上前,引起了对方好一阵恐慌。直到吉庆站在了两军中间的空地上停下来。
对方张口骂道:“沈羡之!你个缩头乌龟,自己不敢上阵,派别人替你上!”可是骂也白骂,沈羡之这边并不理会。
吉庆清了清嗓子,朝对面大声呵道:“诸位将士,你们都是守护西北边疆的好男儿,有了你们的守护,身后的家人才能平安。可如今晋阳王倒行逆施,为了一己之私勾结安怀国入侵大乾!一旦安怀国入侵,等待你们家人的将是什么?安怀国人是什么德性,你们很清楚!烧杀抢掠无所不为!难道你们为了这样的人,不顾家人了吗?”
汪继海听到吉庆的声音不禁挑了挑眉,他一直没有小瞧跟在沈羡之身边的吉庆,但没想到对方的功夫竟然这么好!随即给了身边的卓文一个你瞧瞧人家的眼神!
卓文被汪继海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虽然心里赞赏,但嘴上却不服,哼了一声道:“不过是耍嘴皮子罢了。”
可对面的士兵们听了吉庆的话,明显开始动摇,交头接耳起来。
晋阳王次子见状,脸色铁青,怒喝道:“休得在此妖言惑众!我父王镇守边疆多年,从无懈怠,安怀国也从未成功侵犯,给我杀了他!”说完话就要派前锋冲刺!
几名骑兵立刻策马而出,朝着吉庆冲去。沈羡之眼神一凛,大手一挥,身后一队弓箭手迅速上前,利箭如雨般射出,将那几名骑兵纷纷射落马下。
吉庆趁势继续喊道:“在下是否胡说,你们心中有数!都好好想想,是要为一个叛国之人卖命,还是要守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
晋阳王次子气得暴跳如雷,正要下令全军冲锋,却见己方阵营中,不仅是士兵,就连有些将军都面露犹豫之色。
他心里咯噔一下,在离开灵州之前,他隐隐约约听到过这种传言,可父王多年镇守边疆,怎会与敌人同流合污,所以他只以为是别人为了中伤父王,所以临走前,将听到的谣言告诉给父王。
此时此刻的晋阳王次子没想到,就因为他临走的一言,使得晋阳王杀了方从文。
“诸位,这不过是沈羡之为了攻打咱们,编造的谣言罢了!”他又急又怒,为了挽救逐渐涣散的军心,赶紧说道。
不过他也明白,无论如何今日是打不成了,打仗之前最忌讳动摇军心,而沈羡之出了杀手锏。
与对面动摇的军心不同,沈羡之这边的士气则愈发高涨,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而晋阳王次子见此必败的局面,干脆利落地摆手道:“撤兵!”
“撤兵!”
汪继海看着远去的敌人,心里对沈羡之更加敬佩,正所谓攻心为上,此战虽未发一兵,还是让对方灰溜溜的逃了!
“回营!”
…………
“将军,此战虽然是咱们胜了,可对方未伤一人。”说这话的是心存忧虑的汪继海。
孙振看见沈羡之朝他点头,便说道:“汪将军,此战虽然多方未伤一人,但将军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晋阳王通敌的种子,即使对方主帅回去严令禁止,然而禁得了话,禁不了人心。”
“今日对方虽然只来了五万人,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出三日,这件事就会在整个军营发酵。”
申鹤松捋着胡须点头道:“这些士兵虽然是晋阳王麾下,但是除了攻入京城外,这些年以来基本都是在于安怀国作战,他们的家就在西北边疆,家人朋友基本上都受到安怀国迫害过!包括那些领兵的将领!”
沈羡之道:“方才我留意到对方军中将领在听到这话之后,行为明显有异!”
汪继海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带兵之人都知道,上位者最害怕军中发生暴动,发生炸营,不过他立即正色道:“将军此计甚妙,属下是万万想不到的。不过,咱们也不能大意,毕竟对方有三十万大军。”
沈羡之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大意。接下来咱们要密切关注对方军营的动向,同时加强自身防御。”众人纷纷领命。
就在此时,营帐之外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是抓到一个可疑之人在军营驻扎的十里之外鬼鬼祟祟。
“带上来!”
只见一位风尘仆仆的男人双手被束,由士兵带了上来。
沈羡之打眼瞧去,竟然是个熟人!不!应该说是一个认识之人!
当年,在围猎场上,他见过此人!
来人行礼道:“在下苏南玉,拜见沈将军。”
“怎么是你?”沈羡之先是一问,紧接着心中了然,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
“多年未见,想当年沈家大公子的名声也是闻名京城的。”苏南玉先拉近关系,然后又说:“没想到今日一见更胜从前。”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苏南石的弟弟苏南玉。当年,因为云安郡主嫁给了其兄,这也导致苏南玉表面上有地位,实际因先皇忌惮晋阳王,苏家满门都被冷落,手里没有半点权利。
而苏家,苏老太爷那一脉受先皇重视;那这一脉自然及不上,更因为门第的原因,先皇将云安郡主许配给苏南石,这就导致其空有名头罢了。
在京城时,沈羡之早有耳闻,云安郡主除了极其讨厌高扬公主之外,那就是与在京为质的弟弟关系极好,这几乎突破了皇室那普遍对亲人寡淡的情感。
想到前些日子,世子托人带来的那封信,心中已经清楚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