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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紫罗兰永恒花园之人偶与飞鸟魂 > 第292章 反抗的篇章上( 复仇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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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反抗的篇章上( 复仇的种子)

七年前,克罗斯蒂亚王国东部的荒漠边缘,坐落着一个小村落。

这里常年被黄沙裹挟,年均降雨不足,田地龟裂得四分五裂,连最耐旱的沙棘都长得稀稀拉拉。

全村几十户人家,穷得叮当响,别说牛驴,就连像样的农具都凑不齐,耕种全靠人力刨挖,日子过得比地里的石头还硬。

晌午的太阳像一团烧红的烙铁,炙烤着大地,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干草混合的燥热气息。

十八岁的少年厄索兰纳光着脚,裤腿卷到膝盖,露出被晒得微黑粗糙的小腿,手里的木锄头已经磨得发亮,每一次落下都要耗费全身力气。

他深棕色的短发被汗水浸透,贴在额头上,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就蒸发成一道白痕。

“呼——”

厄索兰纳猛地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走到田埂边那根半枯的老槐木桩旁坐下,这是村里人种地时唯一的歇脚处。

他从脚边拿起一个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口袋,针脚是母亲生前亲手缝的,细密又结实。

打开口袋,里面躺着一块黑色的硬面包,是用麦麸和沙枣面混合做成的,硬得能硌牙。

他又拿起旁边的羊皮水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小半壶浑浊的水。

拧开壶塞,他先喝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然后才使劲掰下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面包又干又涩,他只能慢慢咀嚼,等唾液把它泡软了,才艰难地咽下去。

这样的食物,是枯泉村人每天的常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幸事。

吃完半块面包,厄索兰纳靠在槐木桩上,抬头望着头顶那轮刺眼的太阳,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鬼天气,到底什么时候才下雨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去年收成就够差了,今年再这么旱下去,恐怕连这点黑面包都吃不上了……”

他看向自己耕种的那片地,禾苗长得又矮又黄,像是随时都会枯萎。

就在这时,远处的土路上扬起一阵尘土,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跑来,边跑边喊,声音带着急促的惊慌:“厄索兰纳!厄索兰纳!不好了!你家出事了!”

厄索兰纳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认出跑来的是同村的青年库里斯。他连忙迎上去,心脏狂跳不止:“库里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母亲她怎么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身体本就不好的母亲。

库里斯跑到他面前,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你母亲……你母亲她刚才在院子里晒粮食,突然就倒下去了!

我们喊了半天都没醒,村医已经过去了,可她……她也没辙!”

“什么?!”

厄索兰纳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顾不上收拾锄头和水壶,拔腿就往村里跑,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母亲不能有事!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挤在土坡下,土坯房低矮破旧。

厄索兰纳的家在村子最里头,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不少邻居,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他拨开人群冲进去,就看到母亲塔兰丽斯躺在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得吓人,呼吸微弱。

村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蹲在炕边摇头叹气。

“村医婆婆,我母亲怎么样了?”厄索兰纳扑到床边,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老妇人叹了口气,站起身对他说:“厄索兰纳,你娘这病,我看像是肺上的顽疾。

她这几年一直咳嗽,怕是早就落下病根了,这次突然晕倒,是病情加重了。

我这乡下的土方子没用,你快送她去镇子里的医院看看,晚了怕是……”

后面的话老妇人没说,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厄索兰纳眼眶一红,当即说道:“谢谢婆婆,我这就送她去!”

他说着,就要把母亲从床上抱起来。

邻居们连忙搭手,帮着把塔兰丽斯扶到厄索兰纳背上。

少年身材不算高大,但常年劳作让他有一把力气,他稳稳地背起母亲,腰杆挺得笔直。

“麻烦大家照看一下我家的田地,等我回来道谢!”

他对着邻居们喊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等等我们!”

身后传来两个声音,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卡姆森和莱拉诺。

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同样黝黑,手里还各自拿了一根木棍和一个水壶。

“厄索兰纳,路途远,我们陪你一起去,轮换着背塔兰丽斯阿姨!”

卡姆森说道,“阿姨平时总给我们塞沙枣干,我们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受累。”

厄索兰纳心里一暖,脚步没停:“不用,我能行!但还是谢谢你们!”

“废话!”

莱拉诺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个人多个照应,万一路上出点事,也好有个帮忙的。

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三人一路疾行,从村子到镇子有将近二十里路,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太阳依旧毒辣,厄索兰纳的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也打湿了母亲的衣角。

他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背上的重量是他的全部牵挂,他不敢放慢脚步,只能咬着牙坚持。

卡姆森和莱拉诺在一旁跟着跑,时不时帮他扶一下母亲,避免她从背上滑下来。

跑了将近两个时辰,镇子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前方。

这是附近唯一的镇子,名叫“黑石镇”,因为镇子周围有不少黑色的岩石而得名。

镇子里有一家医院,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能看大病的地方。

三人兴冲冲地跑到医院门口,刚想迈进去,就被两个穿着华丽绸缎衣服的仆役拦了下来。

为首的仆役身材肥胖,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厄索兰纳三人,眼神里满是鄙夷,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站住!”

胖仆役伸出手,没好气地呵斥道,“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们这些下等人该来的地方,赶紧滚远点!”

厄索兰纳心里一紧,连忙说道:“这位大人,我们是来求医的,我母亲病重,快不行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甚至微微弯下了腰。

“求医?”

胖仆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就你们?穿得破破烂烂,浑身是土,也配来这里求医?

你们知道这医院是谁开的吗?

是镇长大人的亲戚!这里可不是给你们这些穷鬼开的慈善堂!”

莱拉诺脾气火爆,忍不住上前一步,怒道:“你怎么说话呢?求医还分高低贵贱吗?我们凭什么不能进?”

“凭什么?”

胖仆役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医院里面,“就凭你们没钱!这里看一次病的费用,比你们整个村子一年的收入都多!

你们拿得出钱吗?

别在这里耽误事,我们镇长夫人正在里面看病,要是惊扰了夫人,你们担待得起吗?”

厄索兰纳攥紧了拳头,背上的母亲呼吸越来越微弱,他急得满头大汗:“钱我们可以想办法!

求求你先让我们进去,我母亲真的快撑不住了!”

“想办法?”

胖仆役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另一个瘦仆役也跟着起哄。

“就你们这些下等人,能想出什么办法?

我告诉你们,整个黑石镇的律法都是镇长大人说了算,我们说不让进,你们就不能进!”

胖仆役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凶狠,“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动手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厄索兰纳怒视着他们,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这时候,医院里又走出来两个穿着同样绸缎衣服的仆役,手里还拿着棍棒。

胖仆役见状,更加嚣张了:“王法?

在这里,我们就是王法!

你们这些下等人,跟路边的家畜没什么区别,还敢跟我们谈王法?”

他指着厄索兰纳,对着另外两个仆役说道,“给我把他们打出去!别让他们脏了镇长夫人的眼!”

“等等!”

厄索兰纳猛地将母亲从背上放下来,小心翼翼地交给卡姆森,

“你们快带着我母亲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厄索兰纳,那你怎么办?”卡姆森急道。

“别管我!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厄索兰纳推了他们一把,然后攥紧拳头,挡在了医院门口,怒视着冲上来的仆役,“要动手,先过我这关!”

“不知死活的东西!”胖仆役冷哼一声,“给我往死里打!”

两个仆役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厄索兰纳虽然常年劳作有一把力气,但毕竟没学过什么战斗技巧,只能凭着一股蛮劲抵挡。

一开始,他还能躲开几下,甚至一拳砸中了其中一个仆役的脸,但很快,他就因为体力不支落入了下风。

一根棍棒狠狠砸在他的后背,厄索兰纳闷哼一声,踉跄着差点摔倒。

紧接着,另一根棍棒又砸在了他的胳膊上,钻心的疼痛传来。

他顾不上疼痛,还想往前冲,却被两个仆役一脚踹倒在地。

“砰”的一声,厄索兰纳重重地摔在地上,尘土沾满了他的脸和衣服。

两个仆役见状,并没有停手,反而对着他拳打脚踢,棍棒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背上、腿上。

厄索兰纳只能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头,护住要害,任由他们殴打。

疼痛像潮水一样席卷全身,但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医院的大门,盯着那几个嚣张跋扈的仆役,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还有深深的不甘。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自不量力!”

胖仆役走到他身边,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语气充满了嘲讽,

“记住了,以后别再往这种地方凑,免得自讨苦吃!”

说完,几个仆役大笑着转身走进了医院,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厄索兰纳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一瘸一拐地挪动脚步,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钻心的疼。

但他没有哭,也没有抱怨,只是死死地咬着牙,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镇长、仆役、医院……这些人的嘴脸,像烙铁一样印在了他的心里,仇恨的种子在这一刻悄然埋下,生根发芽。

他没有怪卡姆森和莱拉诺丢下他逃跑,毕竟这件事本就和他们无关,他们能冒着风险带着母亲先走,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的安危。

忍着剧痛,厄索兰纳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远远就看到前方的路边,卡姆森和莱拉诺正站在那里,眼圈红红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悲痛。

他们身边,母亲塔兰丽斯静静地躺在一块破布上,一动不动。

厄索兰纳心里一沉,快步走过去,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母亲呢?她怎么样了?”

卡姆森和莱诺对视一眼,脸上满是为难和悲伤,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快说啊!我娘到底怎么了?”厄索兰纳抓住卡姆森的胳膊,使劲摇晃着,眼中满是惊恐。

莱诺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道:“厄索兰纳,你娘她……刚才在路上醒过来一次,还喊了你的名字,可没过多久,她就突然咳了一口血,然后……然后就没气了……”

“你说什么?”

厄索兰纳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猛地冲到母亲身边,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探向母亲的鼻息。

没有呼吸,再摸脉搏,也早已停止了跳动。

母亲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脸色依旧是那样的蜡黄。

“母亲……母亲!”

厄索兰纳抱住母亲冰冷的身体,悲痛欲绝的呐喊声划破了寂静的旷野,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眼中滚落,砸在母亲的衣服上,“母亲!你醒醒啊!

我还没让你过上好日子呢!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他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流,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心中的悲痛、愤怒、不甘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卡姆森和莱拉诺站在一旁,眼圈也红了,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陪着他流泪。

厄索兰纳哭了很久,直到眼泪流干,嗓子也变得沙哑。

他缓缓地直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冰冷。

他轻轻放下母亲,站起身,对着远方的黑石镇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镇长、那些仆役……所有看不起我们、欺辱我们的人,我厄索兰纳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在旷野中回荡。

当天傍晚,厄索兰纳和卡姆森、莱诺一起,用一块粗布裹着母亲的遗体,慢慢走回了村子。

村民们得知消息后,都纷纷赶来安慰他,主动帮忙料理后事。

第二天,在村子后面的沙坡上,村民们挖了一个土坑,将塔兰丽斯安葬了。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写着“塔兰丽斯之墓”。

厄索兰纳跪在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站起身,转过身,对着围在一旁的村民们,声音坚定地说道:“各位乡亲,我娘走了,这个村子,这个镇子,再也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了。

我要去参军,我要变强,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我会让那些欺负我们、看不起我们的人,血债血偿!”

村民们都愣住了,卡姆森和莱拉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厄索兰纳,我们跟你一起去!

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难,留在这儿也是等死,不如去军队里闯一闯,说不定还有活路!”

其他几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青年也纷纷说道:“我们也去!

跟着厄索兰纳,总比在这里被欺负强!”

厄索兰纳看着大家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好!

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们就一起去参军!

等我们回来,一定让村子里的人,再也不受人欺辱!”

三天后,厄索兰纳带着卡姆森、莱拉诺等六个同村青年,背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踏上了前往军营的道路。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黄沙弥漫的远方,只留下身后越来越小的村落轮廓。

三年后,战争不断爆发,战火蔓延到了王国的多个边境地区。

战场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喊杀声震天动地。

厄索兰纳穿着一身沾满尘土和血迹的军装,趴在泥泞的战壕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三年来,他跟着军队南征北战,打过不少胜仗,也经历过惨败。

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身边的战友换了一批又一批,有的牺牲了,有的重伤退役,只有他和卡姆森、莱拉诺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战争磨练了他的意志,也让他从一个懵懂的乡村少年,变成了一个眼神锐利、身手矫健的战士。

他靠在战壕的土壁上,望着头顶被硝烟遮蔽的天空,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阳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战争要打到什么时候啊……我有点想家了,想村子里的沙枣,想田埂边的老槐树,想……母亲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喂,厄索兰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厄索兰纳转过头,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来人正是卡姆森,他比三年前长高了不少,身材也变得更加壮硕,脸上同样带着几处伤口,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

“没什么,”

厄索兰纳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只是突然怀念以前在村子里的日子,虽然穷,但至少安稳。”

卡姆森在他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瘪的沙枣,递给厄索兰纳:“我也挺怀念的,这是上次后勤补给时,我特意留下来的,你尝尝,还有点当年的味道。”

厄索兰纳接过沙枣,放进嘴里,干涩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勾起了他对家乡的回忆。

他嚼了嚼,咽了下去,问道:“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村子的消息?”

卡姆森的脸色沉了下来,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消息不多,但每一次听到都让人心里发堵。

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去年大旱,地里几乎颗粒无收,可镇上的赋税却翻了一倍,说是要支援前线战事。”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那是前几天新补进来的同乡偷偷塞给他的:“你看,这是同乡带出来的消息,镇长借着征兵的名义,

在附近几个村子横征暴敛,家里要是拿不出钱,就直接把成年男子强行拉来当兵。

一开始还只挑年轻力壮的,现在连我大伯那样快五十的人,还有村里瘸了一条腿的老波卡,都被他们抓来了。”

“什么?”

厄索兰纳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这群家伙!前线战事吃紧,就拿我们这些下等人当炮灰填吗?”

“可不是嘛!”

旁边传来莱拉诺的声音,脸上满是愤懑,“昨天我跟大伯聊了几句,他说村里好多人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镇长的人还经常去村里抢东西,沙枣、粮食,甚至连村民家里仅有的几只鸡都不放过。

有户人家反抗,然后就直接被打断了腿,扔在村口示众。”

厄索兰纳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三年前母亲临死的画面,还有那些仆役嚣张的嘴脸,瞬间涌上心头。

仇恨的火焰在他心底越烧越旺,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群混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当初就因为他们害我的母亲去世,现在又这么欺负乡亲们,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们算清楚!”

卡姆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们身在军营,根本没法回去。

而且你也知道,军队里的规矩有多严,贵族子弟来镀金,躲在后方指手画脚,我们这些底层士兵,只能听从命令往前冲。

上次那场战役,明明是指挥官战略失误,导致我们损失了一半的弟兄,可最后受罚的却是几个不小心违反军纪的小兵,这世道,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厄索兰纳沉默了,他知道卡姆森说的是事实。

这三年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不公,贵族们高高在上,视底层士兵的生命如草芥,而他们这些从乡下来的士兵,只能在战场上拼命,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拳头攥得紧紧的,却不知道该向谁发泄。

“对了,”

卡姆森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我昨天听长官说,东部和北部的联军要发动全面进攻了。

莱顿沙夫特里希国替我们挡了大部分兵力,但联军现在想绕路,从埃尔塞维亚那边进攻我们王国的腹地。

上面已经下了命令,我们这支部队,三天后就要行军出发,去埃尔塞维亚阻拦联军。”

“埃尔塞维亚?”

厄索兰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记着咱们镇子上的火车站就是开往那里?”

“就是那里!”卡姆森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一丝期待,“我特意问了,行军路线会经过黑石镇来补充补给,然后乘坐火车去往那里,到时候我们在黑石镇时,可以请求暂时离队,回村里看看。

虽然不知道能停留多久,但至少能亲眼看看乡亲们现在怎么样了。”

厄索兰纳的心脏猛地一跳,三年了,他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乡。

一想到很快就能再次踏上村子的土地,看看那些熟悉的乡亲,还有母亲的坟墓,他的眼中就泛起了泪光。

但紧接着,镇长和那些仆役的嘴脸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三天后,我们就出发!”

莱拉诺也兴奋地说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回去看看我母亲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镇长的人还在欺负村子,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别冲动,”

厄索兰纳按住了莱诺的肩膀,眼神锐利,“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只有三个人,而且还在军队里,不能擅自行动。

但这次回去,我们一定要摸清情况,看看乡亲们到底受了多少苦,镇长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恶。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足够的力量回来,把他们欠我们的,欠整个村子的,一一讨回来!”

卡姆森和莱拉诺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厄索兰纳心中的那团火,从来没有熄灭过。

战壕外,炮声依旧隆隆,硝烟还在弥漫,但此刻,厄索兰纳的心中却充满了期待。

他望着东边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家乡,有他的牵挂,更有他必须完成的复仇。

三天后,天还没亮,军队就吹响了集结号。

厄索兰纳、卡姆森和莱诺背着沉重的武器和行囊,跟着大部队,踏上了前往埃尔塞维亚的征程。

队伍浩浩荡荡,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前进,朝着那个承载着他们乡愁与仇恨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一路上,厄索兰纳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赶路,眼神始终望着前方。

他能想象到,村子里的乡亲们可能还在受苦,母亲的坟墓或许已经被风沙掩埋,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将在他回来之后,彻底改变。

“快到黑石镇的地界了!”走了大约五天,卡姆森指着前方远处的一片黑影,对厄索兰纳说道。

厄索兰纳抬起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石镇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若隐若现,而在镇子的更远处,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家乡。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思念,有愤怒,更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再等等,”

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大部队在黑石镇外的一片空地上扎营休整,厄索兰纳立刻找到了官长,以回家扫墓为由,请求暂时离队。

长官知道他们是从附近村子出来的,也没多问,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只要求他们天黑前必须归队。

三人来不及休息,立刻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熟悉的土路,熟悉的戈壁,还有远处那片稀疏的沙棘林,一切都还是三年前的样子,却又显得格外陌生。

“快看,那就是咱们村子!”莱拉诺指着前方的一片土坯房,兴奋地喊道。

厄索兰纳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加快脚步,朝着村子跑去。

可当他跑到村口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村子比三年前更加破败,不少土坯房已经倒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坐在那里,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脸上满是愁苦。

村子里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只有几个妇女在艰难地晾晒着少量的粮食,整个村子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莱诺愣住了,脸上的兴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厄索兰纳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他快步走到一位老人面前,认出那是村里的老村长。

“村长爷爷,”他轻声喊道,“村里怎么变成这样了?年轻人都去哪里了?”

老村长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认出他来,眼中瞬间泛起了泪光:“厄索兰纳?你……你回来了?”

他抓住厄索兰纳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年轻人都被镇长的人抓走当兵了,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还有些人受不了苛捐杂税,都逃到外地去了……”

“我娘的坟墓呢?”厄索兰纳急忙问道。

老村长指了指村子后面的沙坡:“在那边,我们经常帮你照看,只是风沙大,已经埋了不少土了。”

厄索兰纳松开老村长的手,朝着沙坡跑去。

他跑到母亲的墓前,看到那块简单的木牌已经歪斜,坟墓上积满了厚厚的黄沙,几乎要和周围的沙坡融为一体。

他蹲下身,用手一点点地扒开坟墓上的黄沙,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母亲的脸庞。

“母亲,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声音哽咽,“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卡姆森和莱诺站在一旁,默默地帮他清理着黄沙,眼眶也红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还有人的吆喝声。

“快点快点!把家里的粮食都交出来!镇长说了,凡是适龄男子,要么交钱,要么当兵,谁也别想躲!”

厄索兰纳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和当年医院仆役同款衣服的人,正骑着马,拿着鞭子,在村子里肆意吆喝着,身后还跟着几个士兵,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

“是镇长的人!”

卡姆森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还在欺负乡亲们!”

厄索兰纳缓缓站起身,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三年来的隐忍,三年来的拼搏,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转过身,对卡姆森和莱诺说道:“你们在这里照看村长爷爷,还有我母亲的坟墓,我去会会他们。”

“我们跟你一起去!”卡姆森和莱拉诺齐声说道。

“不用,”厄索兰纳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好乡亲们。

这些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说完,握紧了腰间的刀。

他一步步朝着村子里走去,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那些镇长的爪牙还在肆意妄为,一个士兵正把一位老妇人手里的粮食袋子抢过来,扔到车上。

老妇人哭喊着想要抢回来,却被那个士兵一脚踹倒在地。

“住手!”

一声怒喝传来,如同惊雷般在村子里回荡。

那些人愣住了,纷纷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正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眼神冰冷得像寒冬的腊月。

“你是谁?敢管我们的事?”

为首的一个胖子,正是当年在医院门口阻拦他们的胖仆役,他上下打量着厄索兰纳,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你又是哪个村子的?穿着军装出现这里,你难不成是个逃兵?我看你是活腻了!”

厄索兰纳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三年的战场生涯,让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那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劲,让胖仆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胖仆役色厉内荏地喊道,“我们是镇长大人的人,你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镇长不会放过你的!”

“镇长?”厄索兰纳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我找的就是他!三年前,你在医院门口拦住我,不让我给我娘看病,害死了她。

今天,我就是来替她报仇的!”

他话音未落,身形猛地一动,如同猎豹般冲了上去。

胖仆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厄索兰纳一把抓住了衣领,狠狠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砰”的一声,胖仆役的鼻子瞬间流血,惨叫着倒在地上。

其他的人见状,纷纷挥舞着鞭子和棍棒冲了上来:“敢打我们的人,找死!”

厄索兰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光一闪,瞬间划破了空气。

他在战场上磨练出的身手,对付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爪牙,简直绰绰有余。

只见他左躲右闪,手中的佩刀挥舞得密不透风,那些人的鞭子和棍棒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反而一个个被他砍倒在地,惨叫连连。

“这……这怎么可能?”

剩下的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上前,转身想要逃跑。

“想跑?”

厄索兰纳冷哼一声,脚下发力,追了上去,手中的佩刀一挥,就把其中一个人的腿砍伤了。

那人摔倒在地,痛苦地哀嚎着:“饶命!饶命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关我们的事!”

厄索兰纳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奉命行事?

当年你们欺负乡亲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命?”

他举起佩刀,正准备砍下去,却被身后的老村长拦住了。

“厄索兰纳,别杀他!”

老村长拉住他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道,“杀了他,镇长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遭殃!”

厄索兰纳的刀停在半空中,他看着老村长恳求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乡亲们惊恐的表情,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刀。

他知道,老村长说的是对的,现在的他,还不能彻底和镇长撕破脸,否则受苦的还是乡亲们。

他对着那些人怒喝一声:“滚!”

然后那些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扶起地上的同伴,骑着马仓皇而逃。

厄索兰纳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眼中的怒火依旧没有熄灭,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转过身,对着围过来的乡亲们,深深鞠了一躬:“各位乡亲,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厄索兰纳,我们不怪你,我们见到你们现在平安我们就放心了。”

“村长爷爷,乡亲们,”

厄索兰纳直起身,眼神坚定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们受欺负了。

这次归队后,我会努力往上爬,总有一天,我会带着足够的力量回来,把那些横行霸道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村子的人,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乡亲们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眼中纷纷泛起了泪光,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希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厄索兰纳知道自己必须归队了。

他再次来到母亲的墓前,磕了三个头,轻声说道:“母亲,你等着,我一定会让那些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一定会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等我完成了这一切,就回来好好陪你。”

他站起身,对着乡亲们挥了挥手,转身和卡姆森、莱拉诺一起,朝着军营的方向跑去。

回到军营,厄索兰纳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村里的景象,乡亲们的愁苦,还有那些人的嚣张,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他知道,复仇的道路还很长,但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厄索兰纳,别想太多了,”

卡姆森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战场上多立战功,尽快提升自己的地位,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能力保护乡亲们,才有能力报仇。”

厄索兰纳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他知道,卡姆森说的是对的。

从现在开始,他不仅要为自己而战,为母亲而战,更要为所有被欺负、被压迫的底层民众而战。

第二天一早,军队再次出发,朝着埃尔塞维亚前进。

厄索兰纳走在队伍中,排队上了火车,他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面临这一场更大的战斗,而这场战斗,不仅关乎王国的安危,更关乎他的复仇之路,关乎所有底层民众的命运。

“等着吧!”

他在心中默念道,“我厄索兰纳,一定会回来的!

到时候,我会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而他的传奇,也将在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上,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