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诗鹤提着箱子从家里走出来,便朝对面的高桥圭夫家走去。
“打扰了,我是美惠子。”
孟诗鹤来到高桥家门口,放下箱子,上前敲门。
屋门从里打开,女佣阳子露出脸来。
“佐藤太太!”阳子见孟诗鹤深夜来访,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高桥太太在吗?”孟诗鹤问。
“高桥太太已经睡了。您……”阳子说。
“你……能不能叫醒高桥太太?”孟诗鹤问。“我有急事。”
“您稍等。”阳子说。
过了一会儿,穿着红色睡衣的高桥良子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孟诗鹤身边的箱子。
“美惠子,你这是怎么啦?”高桥良子问。
“实在是不好意思,高桥太太,我……我可以在你家暂住一晚吗?”孟诗鹤说。
“快进来吧!”高桥良子想了想说。
孟诗鹤拎着箱子,跟在高桥良子身后走进屋子。
“阳子,去把客房收拾一下。”高桥良子道。
“是!”阳子说。
高桥良子回身对孟诗鹤说:“快请坐!”
孟诗鹤在客厅的茶几后面盘腿坐下来。
“跟佐藤君吵架了?”高桥良子问。
“他不在家。”孟诗鹤说。
“不在家?”高桥良子诧异地问。
“他成天跟那个美由纪小姐待在一起,我实在受不了啦!”孟诗鹤说。
“真没想到,佐藤彦二竟是这样的人!”高桥良子说。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在作怪!”孟诗鹤说。
“我真佩服你,美惠子!你敢半夜三更拎着箱子跑出来,换我,我可不敢。”高桥良子说。
“太太,客房收拾好了。”阳子走到客厅说。
“有劳了,阳子!”孟诗鹤朝阳子欠欠身子。
“美惠子,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高桥良子说。
“谢谢!”孟诗鹤提着箱子,走进客房,在榻榻米上躺了下来。
这一招会起效吗?佐藤苍介会不会自觉离开?
孟诗鹤想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
......
银座咖啡厅里,顾客已经走光,只剩刘简之和美由纪仍在面对面喝咖啡聊天。
“佐藤君,你看见有反谍课的人了吗?”美由纪问。
“我没看见。”刘简之说。
“我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能看出来呢。”美由纪说。
“也许他们的人手不够了吧。”刘简之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宪兵司令部的人,可能已经赶去横滨迎接汪精卫的特使了。
女招待走了过来。
“打扰了。我们……”
“我们这就走。”刘简之说。
两人喝完杯中的咖啡,起身走出咖啡厅。
深夜的银座,街道两旁的路灯还亮着,大部分霓虹灯已经熄灭,计程车上也鲜有乘客。
两人坐进停在路边的汽车。
“美惠子现在应该已经住进了高桥家。”刘简之说。
“佐藤苍介硬是赖着不走怎么办?”美由纪问。
“那就只能由着他了。”刘简之说。
远处,一对巡警慢慢走近。刘简之发动汽车,打开车灯。强烈的灯光照在两个巡警的脸上。
一个巡警用手掌遮住眼睛,避免灯光直射,走到车前。另一个巡警走到刘简之身边,敲了敲车窗。
刘简之把摇下车窗玻璃。
“身份符!”巡警说。
“我犯了什么事了吗?”刘简之问。
巡警弯下腰,看了看刘简之身边的美由纪,再次说道“请出示您的身份符!”
刘简之从口袋里摸出身份符,递给巡警。
“佐藤彦二,东京广播电台记者。”巡警拿着身份符,大声念道。
站在车前的巡警从口袋拿出一个小本,掏笔记录下来。
“小姐,您的身份符?”车窗边的巡警问美由纪。
“你过分了吧?”美由纪说。“我没带。”
“她也是东京广播电台的记者,铃木美由纪。”刘简之说。“我的同事。”
“铃木美由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站在车窗边的巡警说,“但是,你得出示身份符,否则的话……”
“给他吧!”刘简之转头对美由纪说。
美由纪拿出身份符,递给刘简之。刘简之转手递给巡警。
“铃木美由纪,东京广播电台记者。”车窗边的巡警大声念道。
车前的巡警在小本上记录下来。
“你们可以走了。”车边的巡警将身份符还给刘简之。“注意安全,小心碰上中国特工。”
“你碰见过中国特工吗?”刘简之问。
“我命大,从来没有遇见过。”车边的巡警示意站在车前的巡警让开道路。
“以后巡查,最好不要招惹坐在车里的人。”刘简之说。
“为什么?”车窗边的巡警问。
“因为车里的人很可能就是中国特工。”刘简之说。“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会朝你开枪的。”
“佐藤记者,你很幽默!”车边的巡警说。
“走吧!”美由纪催促道。
刘简之摇起车窗,开车前行。
不一会儿,汽车开到美由纪家门口,刘简之把车停下。
“你晚上睡哪儿?”美由纪问。
“找个旅馆,先住上一晚。”刘简之说。
“吉武君的屋子现在还空着,要不你跟美惠子住那儿去?”美由纪说。
“不行。”刘简之说。
“为什么?”美由纪问。“那里还有一个地下室……”
“那个地方进出不方便。不过,可以考虑做备用安全屋。”刘简之说。
“你们想用那所房子的话,随时告诉我。”
“谢谢!”刘简之说。“房子钥匙在哪里?”
“在我家。你稍等一下,我去拿钥匙给你。”美由纪推开车门说。
“明天带到办公室去吧。”刘简之说。“你觉得今天的咖啡味道怎么样?”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好咖啡,不知道喝的是什么东西。”美由纪说。
“要喝到像样的咖啡,得去dG饭店。”刘简之说。
刘简之预料,汪精卫的特使,住在dG饭店的可能性极大。
“好吧,下一次,我们去dG饭店。”美由纪说了句“晚安!”走下车去。
刘简之继续开车前行。
在一个简陋的旅馆前,刘简之把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