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前方开来,在宋春萍身边停下。高丸和两个宪兵从车上跳下来。
“怎么回事?”高丸问。
“汽车掉沟里了。”宋春萍说。
高丸围着汽车走了一圈,问宋春萍:“谁开的车?”
“除了我,还有谁?”宋春萍说。
池泽打开后备箱,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没带绳子?”高丸问。
“什么绳子?”宋春萍说。
“没有绳子,怎么帮你把车拉起来?”高丸说。
“我也发愁呢。”宋春萍说。
一辆汽车从东京方向开来,池泽走到路中间,把车拦下。
“帮帮忙,把这位太太的汽车拉上来。”高丸说。
司机走下车,朝汽车轮下看了看,对宋春萍抱怨了一句“你怎么开车的?”取来一根绳子连好,将汽车拉了起来。
宋春萍连忙鞠躬道谢。
“你可以走了。”高丸说。
宋春萍坐进驾驶位,按了声喇叭,将车开走。
高丸指着路边的树林,转身对两个宪兵说,“去树林里看看!”
李香香藏好发报机,见两个宪兵亮着手电筒朝树林走来,连忙朝树林深处躲避。
两个宪兵用手电筒四处照射一阵,撒了泡尿,走回了公路。
见摩托车开走,李香香又在林边观察了一阵,这才回到公路上。
一辆卡车自东京方向开来。
李香香连忙伸手拦车。
卡车停了下来。
司机伸出头,把李香香打量一番,也不问问李香香去哪里,推开车门说,“上车吧。”
李香香坐进车里。
司机接着开车往前行驶。
“你住在附近?”司机问。
“住横滨。”李香香转头看看司机,但是看不清楚。
“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
“怕。”
“住横滨什么地方?”
“笑町。”
“你今天恐怕回不了笑町。”
“为什么?”
司机吱嘎一声,把车停了下来。
“下车!”
“你要干什么?”李香香问。
“干男人该干的事情。”
李香香推车门。
司机一把拉住李香香:“走这边!”说着把李香香从驾驶室拖下车,然后一把抱起,走向树林。
“放我下来!”李香香冷冷地说。
司机并不理睬李香香,把李香香抱进树林深处,放倒在地上。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司机喘着粗气说。
“你想好了?”李香香问。
“我想好了。”司机咽了咽口水说,“你一上车,我就想好了。”
“你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李香香问。
“嘿嘿,有十几次了!”司机说。
“她们人呢?”李香香问。
“顺从的,留下命。反抗的,扭断脖子。”司机做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
这人已经是罪大恶极,李香香心想。
“你想被扭断脖子吗?”
“不想。”
“你很乖,也很懂事……”
话未说完,司机发现一截树枝,已经插进自己的心窝,来不及哼一声,朝后翻倒在地。
李香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司机吐了一口唾沫,走出了树林。
这一刻,李香香感到自己不是特工,而是一名侠士。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一辆开向东京的汽车从远处开来。李香香想招手,突然又把手放下,藏身车后。
汽车开了过去。
李香香决定先去横滨,等天亮取出发报机回东京。
......
叮铃铃……
刘简之和孟诗鹤刚刚入睡,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刘简之翻身爬起,走到楼梯边,接起电话。
电话传来摩斯密码的敲击声。
刘简之同样以摩斯密码回应,然后挂上电话,走回卧室。
“谁的电话?”孟诗鹤问。
“宋督导!宋督导和李香香跑去横滨给重庆发报,把李香香丢在了半路上。”
“丢在半路上?”
“半路上遇见查车,李香香去藏发报机,宋督导遇到盘查,只好先回来了。”
“睡吧,李香香不会有事。”孟诗鹤说。
“宋督导就不应该去发电报。”刘简之说。
“应该发。”
“为什么?”
“不是我们想要邀功!把沉船的事情公布出来,不仅仅是为我们请功,更大的作用是鼓励国内的抗日士气。”孟诗鹤说。
“也许你说的对。”刘简之说。
“我明天去接应李香香,你放心吧。”孟诗鹤说。
刘简之没有再说话,却也无法再入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刘简之就爬了起来,进浴室洗了澡,刮了胡子,突然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走到窗前一看,高桥圭夫的汽车,正驶向街口。
又出了什么事?刘简之想。
高桥圭夫一走进办公室,武田就从案情分析室走了进来。
“牧野报告,在离检查站六公里处,发现了一辆卡车,卡车司机被人杀死在旁边的树林里。”武田报告说。
“就为这事把我叫醒?”高桥圭夫生气的问。
“牧野中尉设想了一种可能性,司机开车路过,突然想小便,于是撞见了正在发报的中国特工。石野大佐认为牧野中尉的分析有道理……”
“让横滨宪兵司令部去查吧!”高桥圭夫说。
“是!”武田说。
高桥圭夫看了看表,早上六点。于是打开了收音机。
“……6月27日上午3时,我军137架战机从海拉尔机场起飞,6时20分到达塔木察格布拉格机场上空,共击落苏机99架,击毁地面飞机25架……”
“地面进攻!应该进行地面进攻!”高桥圭夫对着收音机喊道。
中村雄二走了进来。
“高桥中佐,横滨宪兵队来电话,东京日日新报的记者朝仓,想要进入横须贺12号码头采访。”中村雄二说。
“不是说过了吗,沉船事件一律禁止报道!”
“但是,这个朝仓非常坚持。”
“就他一个人?”
“还有美由纪小姐。”
“这个美由纪小姐总是让军方难堪。”
“干脆,把这个朝仓和美由纪抓起来。”
把美由纪抓起来,再放了她,说不定会对我感恩戴德。中村雄二心想。
“抓记者?这事不好干。”高桥圭夫说。
“这个朝仓还知道稻森实验室的秘密。”中村雄二说。
高桥抬头看看中村雄二,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