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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一生爱你只一次 > 第226章 冰刃与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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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殡仪馆,死寂是唯一的主旋律,却又被窗外倾盆的暴雨猛烈撞击。

惨白的闪电偶尔撕裂天际,将空旷的告别厅映得如同鬼域,转瞬再度沉入黑暗。

梁爽的体力正如沙漏般流逝,每一次挥臂、每一次格挡都愈发沉重。

她原本灵动的身影,此刻像一只折翼之蝶,仍在蛛网中倔强扑闪,却掩不住力竭的滞涩与疲态。

就在她勉强格开悍厉一击,气息紊乱、胸腔剧烈起伏的瞬息——

最深沉的阴影里,钟离唇间叼着的烟蒂被随意吐落。

他抬脚,精准而缓慢地碾熄那点微光,从容得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下一瞬,他人已如鬼魅般切入战局,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携着比停尸间更刺骨的寒意,倏忽逼近。

毫无花哨,只有可怕的预判与压倒性的速度,在她力竭未复的刹那——

左手如冰铸刑钳,猛地扣死她手腕,力道凶悍,几乎碎骨;

右手却如毒蛇出洞,精准而残忍地扼上她纤细的脖颈,将她如破布娃娃般狠狠掼向身后冰冷的大理石墙!

“呃——!”沉重的闷响在空旷厅堂中惊心地回荡。

梁爽的后背与冰冷坚硬的大理石猛烈撞击,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五脏六腑仿佛瞬间错位碎裂,喉间抑制不住地涌上浓重的腥甜。

墙面光滑冰冷,曾映照过无数生离死别的悲恸,此刻却只映出她骤然痛苦扭曲的脸庞。

那只大手死死锁住她的咽喉,冰冷的手指如同为她量身定做的死亡镣铐,瞬间剥夺了所有空气,也将她一切挣扎的可能性彻底锁死。

绝对的力量差距,带来令人窒息的无望。

他俯身逼近,结实的胸膛几乎压上她因缺氧而剧烈起伏的身体,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散发着寒意的冰山。

那张俊美却淬满疏离与痞气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近乎残忍的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最后徒劳而脆弱的颤动。

他微微偏头,唇几乎贴上她染血的耳廓,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恶劣的嘲弄,冰锥般砸入她嗡鸣的耳中:“怎么不继续横了?刚才不是挺能打的?”

他指尖的力量非但未松,反而恶趣味地收紧半分,逼得她因窒息本能地仰起头,脖颈绷出一道凄美而脆弱的弧线,宛如引颈就戮的天鹅。

梁爽的双腿无力地蹬踹,双手徒劳地试图掰开他钢铁般的手指,却连一丝撼动都无法换取。

她的脸颊因缺氧迅速涨红发紫,眼角生理性的泪珠断了线般滚落,混合着嘴角蜿蜒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划出狼狈而刺目的湿痕。

那双原本燃烧着灼灼不屈火焰的明眸,此刻渐渐浸染上破碎的绝望,瞳孔微微涣散,却仍死死、固执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冰冷眼眸。

那里面翻涌着不甘、难以置信的痛楚,以及一种正在被彻底碾碎、却仍在燃烧最后星火的倔强。

“啧,这就受不住了?”

钟离嗤笑一声,拇指恶劣地、缓慢地摩挲着她颈间剧烈跳动的动脉,感受着那脆弱生命急促而慌乱的悸动,仿佛在评估一件珍玩最后的余温。

“我还以为……你能让我多尽兴一会儿。”

他制住她的动作轻松得像是在戏耍一只落入陷阱的无力挣扎的猎物。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滚着一种冰冷的、近乎嘲弄的意味,清晰地映照出她所有的狼狈、挣扎与不堪,以及那种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不露声色的残忍。

他微微低头,冰冷的呼吸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拂过她因挣扎而破裂的唇角,带来一阵刺痛的战栗,声音低沉而恶劣,如同毒蛇吐信,钻入她逐渐模糊的意识:

“还要继续吗,小野猫?求个饶,或许我能让你少受点罪。”

梁爽被他死死扼在冰冷的墙上,所有的力气、刚刚凝聚起的锋芒、连同那份浸入骨髓的不甘倔强,在这一刻被他轻描淡写却又残忍无比的力量,彻底碾磨成灰烬。

她打赢了所有人,却抵不过他随意的一招。

窒息般的绝望与心碎的痛楚交织缠绵,将她彻底拖入无光的深渊。

冰冷的黑暗如同潮水,淹没了她的肺腑和残存的意识。

视野模糊扭曲,耳边嗡鸣不绝,钟离那张近在咫尺、写满玩味与残忍的俊脸,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破碎的水波,扭曲又清晰。

求饶?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窜过,瞬间被更深的屈辱和玉石俱焚的悍烈碾碎成渣。

她宁愿被他掐死在这,也绝不容许半个示弱的字眼玷污她的唇齿!

那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宁为玉碎的刚烈,在被绝对力量碾压至濒临彻底破碎的边缘,反而迸溅出最后一丝凄艳绝决的微光。

她死死、死死地盯住他,尽管瞳孔已然涣散失焦,但那目光深处的不甘与愤怒,却如同淬了毒的冰针,执拗地刺向他冰冷的表象。

她试图收紧无力的手指,哪怕只能在他紧绷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白痕,也算是一种沉默的宣战。

然而,力量正决绝地背离她的身体,试图抬起的手臂仅是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便再次软软垂落。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倔强地、破碎地、一瞬不瞬地,钉在他脸上。

“呵……”一声极轻极淡、几乎被喘息和血流声淹没的冷笑,从她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混合着血沫与窒息的气音,破碎得不成调,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嘲讽。

仿佛在说:你……做......梦!

钟离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这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反抗。

他眼底那抹游刃有余的玩味似乎凝滞了千分之一秒,随即沉入更幽深难测的渊底,仿佛平静冰封的湖面下骤然涌起狂暴的暗流。

他指间的力道依旧如铁箍般冷酷地扼杀着她的呼吸,但他俯身靠近的动作却带上了更强烈的压迫性与侵略性。

鼻尖几乎要触上她的。

那冰冷、挟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呼吸,更加肆无忌惮地拂过她染血的脸颊。

“骨头还真硬。”他低语,声线里辨不清是赞赏还是更深的恶意,拇指变本加厉地碾过她颈间脆弱狂跳的脉搏,感受着那生命的鼓点从剧烈的挣扎逐渐变得微弱而急促,如同濒死小兽最后无助的哀鸣。“可惜,硬骨头……往往死得最惨烈。”

他仿佛在沉醉地欣赏她生命最细微流逝的过程,享受着她瞳孔里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却又被那簇不肯屈服的火苗艰难维系着的挣扎。

这种彻底的掌控感,以及亲手摧折一件坚韧事物所带来的扭曲快感,似乎远比直接扼断她的呼吸更令他沉迷。

就在梁爽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连那点不甘的眸光都要涣散殆尽的刹那——

钟离掐在她脖颈上的手,力道忽然极其微妙地松懈了一线。

真的仅有一线。

刚好不足以让她挣脱,甚至不足以让她畅快呼吸,却恰巧吊住了那口即将断绝的生机,将她从即刻湮灭的边缘,残忍地拉回至缓慢而持久的痛苦煎熬之中。

“咳……咳咳咳……”

冰冷的空气骤然重新涌入火烧火燎、伤痕累累的喉管,引发一阵剧烈撕心裂肺的呛咳。

梁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眼角更多生理性的泪水汹涌决堤,与鲜血混杂交融。

求生的本能让她贪婪攫取着那一点微薄的空气,尽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已被碾碎的五脏六腑,痛楚钻心。

钟离依旧维持着将她死死钉在墙上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她狼狈不堪地呛咳、喘息,如同审视一条在岸上濒死的鱼。

他另一只铁钳般的手,也依旧牢牢锁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仿佛已与她骨骼融为一体。

待她最初那阵撕心裂肺的反应稍稍平息,只是无力地倚靠在他手臂与墙壁构成的狭小囚笼里,胸膛微弱而急促地起伏时,他才再次缓缓开口,声音比方才更加低沉喑哑,带着一种砂纸磨过心尖般的粗粝质感,重重敲打在她脆弱的耳膜与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现在,”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浸透寒冰的锥子,狠狠凿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能听懂人话了吗?”

他目光如炬,牢牢锁住她涣散却仍试图凝聚焦距的双眼。

“告诉我,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梁爽并未回答。

呛咳渐弱,她无力地倚在他手臂与冷墙构筑的囚笼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剧痛,微弱得几不可闻。

染血的唇角却在此刻极细微地牵起——并非笑意,而是一道淬着冰锋的弧度,冰冷,锐利,浸透着彻底的嘲弄与倦怠。

她脸上血泪纵横,狼狈不堪,瞳孔本已涣散,却在深处骤然凝结起一点寒星般的锐光。

那光芒之中毫无惧意,更无乞求,唯余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悲悯的…蔑视。

她不再浪费分毫气力挣扎,仿佛他的钳制与逼问,早已沦为无意义的尘埃。

肺腑如灼,喉间血气翻涌。

她却只是倚在那里,用那道即将消散却依旧锋利的目光,静默而笔直地刺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目光很轻,却如一柄无形的冰刃。

带着绝对的审判。

仿佛他手中攥住的不过是一具即将破碎的躯壳。

而真正不堪的,早已在他自己的眼底——

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