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承认自己大意了。
但再来一次,还是得这么干。
因为只有用她的血,才能撞散石门上封闭的力量。
同时,她血液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的瞬间,犹如油锅里进了水。
整个洞厅几乎炸开了锅。
作为主力军的粽子宾客们忽然变得不那么具有存在感了,洞顶上头发里突然倒挂出一张惨白的巨大的女人脸。
女人看上去很高,只悬挂出来的上半身就有将近两米,犹如一个巨人。
悬挂的头发簌簌蠕动起来,像一条条黑色的细长的蛇,又似无数黑色触手,铺天盖地朝凌越和解雨辰扑卷而来!
不过在长发扑卷至半空时,四周黑色岩壁中钻出了无数黑色烟雾似的东西猛地甩了过去,阻挡了长发攻势的同时,自己也好似一块黑色幕布朝下方兜头扑扣而至。
一看就知道这两方是竞争关系。
都想抢先一步吃到凌越这个大补品!
所幸石门已经被推开至一人宽,凌越拉着解雨辰一个矮身就钻了出去。
反手再将石门合拢,再转身,凌越看见了又一个宴会厅。
凌越心头一跳,暗道不至于吧,又来?
下意识转头去看解雨辰,恰好对上解雨辰看过来的眼眸。
对方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眸,做了个手掌上托的姿势,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看到什么了吗?”
凌越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掌心,皱眉疑惑:“什么?你掌心的纹路?”
有什么奇特的变化吗?
解雨辰若有所思,缓缓收拢手指,轻握着掌心那朵花,暂时把这点疑惑压下,转眸去看面前这个宴会厅。
不同于刚才那个诡异古朴的洞厅宴会。
眼前的宴会厅明显是现代化产物,水晶灯,香槟塔,西式餐点,以及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
看了一眼周围的摆设和布局,解雨辰带着凌越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一个仿佛没看见他们的侍者:“这里是,游轮上的宴会。”
凌越伸手,手穿过旁边摆放鲜花的欧式花架。
确定这里的人看不见他们,也不会对他们的触碰产生任何反应,凌越和解雨辰暂且放开了些,顺着宴会厅边沿摆放餐桌的过道往前走。
在看见墙上巨大的圣教图腾时,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都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场景。
是村田所说的圣教信徒的聚会。
在这里,解雨辰和凌越看到了尤里,但他身边并没有形影不离关系亲密的别里亚克,反而是另外一张陌生的亚洲面孔。
解雨辰一边盯着那个人的脸看,一边问凌越:“凌小姐,你擅长记人的五官长相吗?”
显然他想尽量把这场宴会里的人的长相记下来。
凌越查看着桌上的食物,发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略通一二。”
不算擅长。
几十个人的长相,强行记忆后,也只属于有效期为24小时的短暂记忆。
记完一张脸,解雨辰抽空回头看了看凌越,不太确定她的“略通”是什么程度。
凌越知道他的意思,扫视了一圈宴会厅的参与人员,选择了十个人:“我记这十个,可以保证48小时,剩下的还可以有二十个人确保24小时记忆。”
说完,问他:“还差多少?”
解雨辰抿了抿唇,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点头:“够了。”
其实他的预期是记下三到五个人的具体长相,等离开幻境后回归现实,他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擅长绘画的人,根据他们的描述,把人脸画出来。
那时候只要能确保有一两个人能够清晰地记录下来,就可以有新的查找方向。
贪多必失,完成记脸任务后,解雨辰和凌越就没有再继续强行记忆了。
查看完整个宴会厅后,没有更多的发现。
两人就离开了宴会厅,开始尝试其他区域是否也能抵达。
事实证明,不能。
他们只能在宴会厅所在的区域活动。
最后两人找了宴会厅的一个无人的外阳台,看着外面迷雾中的海面。
想找个地方坐都触碰不到桌椅。
凌越干脆盘膝坐在了地上,扒着铁艺护栏看着外面,“忽然感觉有点饿。”
其实还好。
主要是身后宴会厅里的人都在惬意的聊天,吃喝,就她和解雨辰连口水都喝不上。
那种逆反心理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
越吃喝不到,就越想吃喝。
解雨辰在她旁边坐下,想了想,只能勉强安慰:“等出去以后,我带你……你们去吃宵夜。”
他的“你们”让凌越忽然想起黑瞎子,“齐先生现在忙完了没有?他会不会来找我们?”
解雨辰也想到这一点,不太确定:“如果他来了,会不会也进来?”
“之前石洞里的宴会,我还能感受到怎么离开,现在这个宴会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凌越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感受:“就像一切都不存在,都是虚无。”
听闻此言,解雨辰却并不着急,反而舒展了一下身体,单腿盘在腿下,一腿弓曲着。
手肘搭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凌越:“能感受到危险吗?”
凌越依旧是扒拉铁艺护栏的姿势,额头抵着护栏,胡乱晃了晃脑袋:“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才是让她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感知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
解雨辰思索片刻,“或许就是什么都没有,我们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凌越歪头,斜着眼睛去看他:“解老板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解雨辰笑了笑:“因为你都没办法,我肯定更没办法。”
凌越居然无言以对,实在不知道该感谢他对自己的信任和认可,还是该唾弃他这种懈怠的咸鱼作风。
不过这种姿态,好像很难在解老板身上看到。
以往总是看到他忙碌的样子,即便是抽空出来和他们一起玩,手机上也时不时会有一些需要他处理的工作。
“解老板,”凌越终于不扒拉铁艺护栏了,她坐直了腰,抬头看黑蒙蒙的天:“你的兴趣爱好是赚钱吗?我看你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
解雨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有坐下来和他闲聊的时候。
聊的话题还是和他有关。
下意识觉出了不对劲,但这种直觉又被他的主观意识压下。
解雨辰也想拥有片刻的全然放松:“不,我其实挺不喜欢工作的。”
很多人想抢过去的东西,于他而言,只是一种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因为他爷爷临终前的那一句:守好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