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圣听闻二人所言，虽神色各异，却无人点破二人方才的迟疑。
毕竟就这西方二圣，在他们这些人的心目中，就没有过什么好名声。
迟疑、犹豫、甚至是就此退缩，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即便如此，二人还能摒弃懦弱，倒是还有几分血性，值得他们高看一眼。
嗡——
此刻，混沌中骤然响起一声嗡鸣，肆虐万里的混沌罡风在这声震颤中渐渐平息。
但破碎的虚空裂缝，却愈发凝实，边缘泛着不祥的猩红光芒，仿佛被撕开一道淌血的伤口。
“来了！”
罗睺猛的睁大双眼，对着诸圣提醒道。
众人闻声，周身同时爆发出璀璨神光，警惕的看向裂缝！
逸散而出的法力波动，将这半边混沌都似要染成鎏金色。
罡风止息的刹那，裂缝中突然探出无数黑雾，黑雾所过，就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显然，这是那混沌生灵要出来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却听通天一声暴喝，手中青萍剑铮鸣裂天，化作万丈青龙咆哮而出，龙吟震荡寰宇！
其余诸圣亦是在同一刻爆发！
老子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塔轰然暴涨，亿万道功德金光凝成实质，如天河倾泻！
元始手中的盘古幡猎猎狂卷，混沌气流向那道裂缝中无限翻涌！
接引、准提周身佛光璀璨，三千佛国虚影显化，梵音浩荡！
女娲红绣球化作赤红流星，携无上造化之力轰然砸落！
“六道轮回！杀！”
后土亦是冷眸一凝，素手轻抬，六道轮回盘自虚空显化，无尽轮回之力化作六条漆黑锁链，如同六条幽冥巨龙，朝着黑雾绞杀而去......
诸圣齐齐出手，那数道足以毁灭洪荒的至强攻击，在同一刹那轰向那翻涌的黑雾！
轰隆！！！
一声巨响，混沌震颤，法则哀鸣！
黑雾在诸圣合击之下轰然溃散，如冰雪遇烈阳，顷刻消融！
“得手了？”通天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不对！”
鸿钧眸光骤冷，袖袍无风自动，声音低沉而凝重，“他们...为何不阻拦？”
诸圣闻言，猛然看向那五尊混沌生灵——
却见他们仍旧立于原地，神色漠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讥诮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戏码。
那眼神，犹如在俯视蝼蚁挣扎......轻蔑至极！
踏、踏、踏——
就在此刻，一阵脚步声从裂缝深处传来。
每一步落下，虚空便如水面般泛起涟漪，无形的波纹扩散，竟让整片混沌都随之震颤！
“恭迎大人降临！”x5
刚刚还冷漠倨傲的五尊混沌生灵，此刻竟齐刷刷跪伏在地，神情狂热至极，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不好！”
“后撤！！”
老子瞳孔骤缩，猛然暴喝！
虽然他不知晓裂缝中那人的身份，但那种眼神，那副神情......
他熟悉！
太熟悉了！
那是对至高无上者的绝对臣服！
就像他曾经面对玄牧时一般。
狂热、敬畏、信任，甚至甘愿俯首......
然而，已经晚了！
“咔嚓——”
一声轻响，如琉璃碎裂。
一只苍白如玉的手掌自裂缝中缓缓探出，指尖轻点，面前虚空竟如镜面般层层皲裂！
诸圣倾尽全力的攻击，竟在这一指之下无声堙灭！
就好似是从不存在一般！
“噗！！！”
老子猛然喷出一口精血，天地玄黄玲珑塔剧烈震颤，发出凄厉悲鸣！
“大哥！”元始、通天同时惊呼。
而此刻，那道身影也终于彻底踏出！
诸圣凝望，只见那人负手而立，一袭玄色长袍在虚无中猎猎翻卷，如永夜织就的帷幕垂落九霄。
垂至腰间的长发似破碎星河，每一缕发丝，都仿佛缠绕着令混沌战栗的古老威压。
在他出来的那一瞬，空间就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的绸缎，以他为中心辐射出亿万道扭曲的褶皱。
诸圣试图窥探其真容，却只能见到其面部笼罩着吞噬光阴的迷雾，那虚无中似有星辰生灭，又似万古空无......
“差距太大了吗？”
罗睺见连对方的面容都无法看清，背后不自觉的流出一丝冷汗。
“起来吧。”
那道身影负手而立，声音如寒潭般冰冷。
他始终未曾看向洪荒诸圣，仿佛那些在洪荒世界叱咤风云的圣人们，不过是路边的尘埃。
“是！空间大人！”
五位混沌生灵齐声应道，声音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敬畏。
他们缓缓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却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道身影。
被称之为‘空间’的目光在五位生灵身上扫过，银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何只有你们五个？”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我记得先遣部队，貌似有三十万吧？”
“怎么此方世界，还没有攻占下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天使’浑身一颤，那对往日里高傲舒展的羽翼此刻不自觉地收拢，单膝跪地，声音发紧：
“回禀大人，他们...都陨落在混沌乱流中......”
“哦？”
天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只有...只有我们两个小队...侥幸活了下来...”
祂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化作一声呜咽。
身后四位同伴同样面如土色，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空间闻言，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有些发笑道：“乱流？”
“吾等征服的世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空间的声音突然如寒冰般凝固，“你真觉得，这种拙劣的谎言...能瞒过本神！？”
“嗤啦——”
话音落下，一道银芒闪过，天使身侧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狰狞缝隙！
“呃啊！”
天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尽管祂以极快速度闪避，可那道空间裂缝却如影随形。
六只璀璨的羽翼中，最外侧的那只被整齐地削去半截，神圣的金色血液如星屑般飘洒在虚空中。
天使踉跄着稳住身形，被斩断的羽翼断面闪烁着不稳定的空间乱流。
祂苍白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更深沉的敬畏，那是对至高力量最纯粹的崇拜。
“属下罪该万死！”
天使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断裂的羽翼低垂，金色的血液在虚空中缓缓流淌：
“属下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只是不愿玷污大人的威名...”
空间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天使身上：“说。”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天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先遣部队...确实遭遇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