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尘回眸一瞥。
对方不再是那一身华美的戏服,他竟然也剪短了头发,唯一不变的,是他那挺立的身姿,以及眉宇间的阴柔。
白色的衬衫下摆塞进黑色西裤里面,腰间用皮带扎紧。
如果不是眉宇间的那一抹阴柔,其实是很难分辨出兄弟二人之间的区别的。
“源稚女,未曾想过,你竟然也会穿得这么正式,像个上班族一样。”叶惊尘说。
源稚女浅笑了下,“毕竟是在家族里任职,总觉得要像哥哥那样穿正式些会好一点,怎么,叶桑是觉得这样穿搭,没以前好看了么?”
“倒也不是,”叶惊尘将身后的七宗罪剑匣子收了起来,“你到这里来,是在管理玉藻前俱乐部了?”
“不是,”源稚女摇了摇头,脸色变得略微严肃了起来,“是妹妹叫我来的,她说她在高天原里面,干扰着黑王的布局抽不开身,希望我能代替她向你表达歉意。”
面容一僵,叶惊尘缓缓低下头,“之前就有猜测到这样的结果,她后来出现在我身边帮助的场景越来越少了,总觉得她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原以为她是在默默地巩固白色权柄,想不到已经开始抗衡黑王了。”
“我去看看她……”叶惊尘说。
“她说你先去看哥哥一面,很多事都已经准备好了。”源稚女说着,亮出了自己手背上的白色龙文。
瞪大双眼,叶惊尘疑惑地问道:“言灵·神谕?”
“对!”源稚女点头,目光变得坚定,“就像诸神黄昏之时,宿命的战争又将敲响!”
玉藻前俱乐部的门口,此时停留了一辆冗长的黑色商务车,车窗降下。
乌鸦顶着个眼镜,朝着叶惊尘点了下头,“叶大神官好,家主好!”
“叶桑,你好!”副驾驶上的夜叉一把推开乌鸦,亮出自己的一头火红冲天头发。
“你混上家主了?也对,你哥哥当大家长去了,源家家主自然也就该你顶上去了。”叶惊尘释然地点了点头。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父亲隐居,哥哥最终也没能辞职去卖防晒油,而我也……”源稚女愣了一下,又笑了下,“算了,不说了,叶桑请上车,我们现在去源氏重工吧,各位家主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你呢!”
点了点头,叶惊尘与源稚女一同坐上黑色商务车的后座,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乌鸦握着方向盘的手上,也有着白色龙文。
随后便刻意地朝着夜叉的手上看了过去,果不其然,也看到了白色龙文。
源氏重工,门口依然是那两名守卫。
叶惊尘下车,朝着源氏重工走去,踏上红毯。
这崭新的红毯,显然是为了迎接他的到来而准备的。
一路走过去,源氏重工里所有蛇岐八家的混血种,都驻足朝着叶惊尘行注目礼。
来到会议室门口,门是敞开着的。
夜叉突然吆喝了一声,“大神官,叶惊尘,到!”
樱井七海、龙马弦一郎、宫本志雄、疯魔小太郎、犬山贺等会议桌两边坐着的家主们,都站了起来,看向了叶惊尘。
首席上坐着的大家长源稚生,抬起来了头,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微笑着说,“叶桑,请到这里坐!”
叶惊尘坐到源稚生的右手边第一位,源稚女则是左手边第一位。
大家都清一色地将手放在会议桌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每一名蛇岐八家混血种的手上,都有着白色龙文。
无论是普通的族人,还是高贵的家主。
“不用搞得这么严肃,我没有要求过你们破釜沉舟。”叶惊尘说着,轻叩了下桌子,“千多年了,你们蛇岐八家好不容易平息了猛鬼众与本家之间的内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安稳的。”
蛇岐八家没有人说话,就连源稚女也没有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递向了大家长源稚生。
源稚生静默了片刻,“为了圣战,我们别无选择,蛇岐八家所有的混血种,都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
说完,源稚生站了起来,转身拉掉了墙壁上的一条黑色绳子,一幅世界地图瞬间落了下来,布满墙壁。
“我们预计从水路,也就是穿过太平洋,进攻加图索家族;同时还有空中运输族人……”
“水路不行,空中也不行。”叶惊尘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海洋区域,走水路,必然会落入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的口中。
走天空也必然会落入天空与风之王奥丁的算计之下。
这两个底蕴深厚的龙王,想要对决起来,不是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的事情的。
我想,绘梨衣也应该只是叫你们做好准备,并没有让你们进攻的意思吧?”
“上杉家主,的确没有让我们进攻的意思,但东瀛,只能主动出击,无论是龙王级别的海啸,亦或是龙王级别的飓风,都不是狭小的东瀛所能够承受的。”
源稚生坚定地说着,他并没有称呼绘梨衣为妹妹,而是说了上杉家主这样的较为正式的称呼。
坚定,不偏执,客观,经历了这些,源稚生越来越活成一个合格大家长的样子。
“请叶桑发表一下高见!”源稚生坐下,指着地图说。
“水路绝对不行,空运也极为不利,只有一条路,陆地!与龙国混血种会师,横跨北极熊国,直击加图索家族!”叶惊尘在地图上屈指一挥!
源稚生与在场的各位家主,都错愕了下。
犬山贺喃喃地开口:“这将是会载入史册的远征,但战线拉得太长了,补给会跟不上的……而且先不说北极熊国,就单是龙国那边,恐怕就必然不会允许我们借道。”
“除非,叶桑已然执耳龙国……”犬山贺说着,斜着眼睛看了叶惊尘一眼。
浅笑了下,叶惊尘一手排在龙国地图上,“我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策,自然是胸有成竹,还请犬山家主放心!”
“既然叶桑这么说了,”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那便,但愿吧。”
北极熊国。
此时一个躺在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渐渐地睁开了眼睛,透过纱布,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