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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被卷进漩涡一样,博德的意识被吸入了一段亦真亦幻的事相碎片里。仪式学天赋极高带来的本能,让博德迅速理解了自己的情况。

首先是被密特拉强制征召到这个有些特殊的纺世牌牌局内,然后自己在解析“羽毛长管子”中蕴含的隐秘知识时,陷入了这场幻梦。在九柱神的神力网络下、智慧道途的研究所压制下,无论多么强大的材料都不至于给博德带来永久损伤,最不济就是转化来的隐秘知识过于沉重,以至于压碎了这个角色卡而已。

现在,反倒是相当于让博德和隐秘知识之间,有了一段“事相幻梦”组成的缓冲余地。

博德饱读焰心、终寒、金银岛、长生天朝中土皇朝的仪式学相关书籍,现在的状况让这个不明材料的本质呼之欲出——雅威的神骸。

展现在博德身前的人物也佐证了这一点。

金发碧眼,面容苦闷,神情憔悴,眉眼间有着化不开的悲伤和抑郁的......六翼天使,正站在博德身前。他,或者祂,有着非人的魅力,但是显然状态不太对劲。光与金丝编织的衣袍脏污残破,背后的羽翼只有翅根部残留,即使是被折断也能想象出曾经这对翅膀是多么巨大威武。正是种种残缺令他丧失了神性圣性,位格跌落到博德也能长久凝视的地步。

“随我来。”

没有询问博德的身份与来意,天使就这么转身朝前走,而博德没有多问,快步跟上。

随着这位无名天使的前行,朦胧的景致被开辟出清晰的一条小径,当天使突然消失不见时,博德已经正式踏足了的过去。

第一拂晓。

无夜晚亦无黎明,多色的光芒争夺着天空,此时只存在停滞于【午】和预备为【午】的时辰。神灵行走在大地之上,神话种的踪迹随处可见,半神乃至凡人们在漫宿和现实中开辟着模糊的界域,英雄的传奇和史诗遍布这段历史。

博德眼前是一个类似幽谷深坑的地方,裂缝深处透露出清爽而纯洁的气息。

有什么捷足先登了,从头顶被弯折的植物枝条和被搓擦的荧光苔藓状植被能看出,先行一步的是会飞行的什么东西。

而博德深入其中,看见了一大团空无。

空无这个描述还是比较准确的,就像是动画里面某个角色被选中然后删除了,留下了会动的空洞一般,这个“空无”也会动,然而旁观者怎么也推测不出这个东西原本的轮廓,即使是正视图也不好还原形体,何况是抹去了细节的空无呢?

捷足先登的是一只四翼鸟,头部如蜜罐一样长着绒毛;鸟喙细长,甚至超过了身体的长度,一对羽翼宽大,一对羽翼小巧;他只有一只爪子,就连爪子上也覆盖着绒毛;屁股上没有尾羽,只有和圆滚肚皮上类似的短绒。

这个自带习惯的四翼羽球就像是蜂鸟一样悬停在半空,发出了欣喜的鸣叫。

博德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第一拂晓时期,语言尚未凝固成文字,所有生灵都有让思维直抵彼此内心的能力。

“我找到您了!至美至圣之月!”奇异的鸟类这么鸣叫着,“您已经很久没有在天上升起了。我们有些看腻了那些奇异色彩在天空彼此晕染,我们渴望您久违地升起,为我们带来宁静祥和。”

这团“空无”的身份也昭然若揭——祂便是密特拉崛起之前,瓦罗瑞亚第一代字面意义上的“白月光”,象征月、美、纯洁、净化、蜕变等等概念的最古神话种之一,■■■,名字也已经彻底失落的月之神话种。

【月之兽】,这个名字浮上心头。月灵,白贤者,千幻君,祂有很多称号。至少在这段秘史里,博德获知了祂的“真名”,以隐秘知识的形式。

月之兽温柔地回答:“我不会再次升起。”

“喳——”

鸟儿显然不理解:“......这是为何?您不喜欢新来的【纺车】?还是您不满于我们对您敬拜的仪轨?还是说......”

“都不是。”月之兽还是那么温和。即使是和比其他来鄙陋如尘埃的鸟类,祂也那么耐心,那么温柔,那么慈爱。“我只是预见了未来,既定的终局。”

鸟儿还是不理解:“终焉吗?”

第一拂晓的终焉完全是路边一长条,前几次蠕虫大战称不上是“大战”,这是后世命名的。辉光和瓦罗瑞亚如此紧贴,奇迹就在每个人身边,无穷的奇迹,无穷的可能,现在探讨终焉,这对于凡人而言不可理喻。

“是的,终焉。我见既定的终局,我见徒劳的反抗,我见痛苦的残喘,我见无尽的悲凉。”

鸟儿停下翅膀,站在月之兽的上方。月之兽似乎也是毛茸茸一团,博德看见鸟的独腿陷入了“毛茸茸的空无”里。月之兽并不在意生灵们和祂这么贴近,祂永远敞开那温暖舒适的怀抱。

“我们还是存在唯一的、最大的机会,就是【我的死】。我占据了被溺爱的位置太久,新的【主角】将带来故事主线风格的转机。”

叽里咕噜说啥呢。

胖毛鸟和博德一样听得懵懵的,前者耳朵里更是只有“沙沙沙......‘我的死’......沙沙沙”。他立马叫道:“不行啊,不行!虽然我不懂什么未来啊困难啊,但是您为什么不现身,和司辰们聊聊您看见的未来呢?”

鸟儿的想法很简单,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两个人说不定可以。总而言之,为了虚无缥缈、非常菜鸡的【终焉】,拿月之兽的命来换,也太亏了。第一拂晓的死亡观念和现在大不相同,鸟儿还不知道,月之兽口中的“我的死”是多么绝决惨烈,但他本能地抗拒这个想法。

月之兽很拟人地叹了口气:“要是能和别人商量就好了。可惜,不能。”

博德站在未来,他知道原因。

怎么可能和“别人”商量?

现任司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预备役蠕虫。月之神话种本来是板上钉钉的司辰,一切照常的话,祂飞升还要在坟茔之前,不过就是这么一丝位格之差,让祂能摆脱终焉超越因果时序的伟力,有那么一丝自由。

“那我去!”鸟儿大叫着就要飞出幽谷。

月之兽淡淡道:“太晚了,我已经死了。”

如果死亡是有方向的,那一定是向下的。如今的月之兽不过是一团残余,顺着远离辉光的方向尚未燃尽的一条引线。祂早已做出决断,并且早已下定决心。

四翼鸟颓然地飞了回来,迅速地接受了现实。这也是第一拂晓生灵迥异于第二拂晓生灵的一点。

“如果你愿意的话,”月之兽轻声说道,“你可以摄食我的一部分。作为礼物,我允许你品尝我,就当是纪念。”

“......”

博德面色僵硬地看着四翼鸟开始了进食。

其实四翼鸟的想法也很简单:不能浪费,至少打包一点在肚子里,离开之后找神话种或者司辰,祂们具备活死人肉白骨的伟力,一定能拯救月之兽。但是鸟儿迅速地绝望了——那些被摄食的部分全都转化为了能量和信息,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一并涌入的还有月之兽不能言说的苦衷。

鸟儿渐渐理解了一切,变得更加绝望。

辉光居然在未来远离了瓦罗瑞亚。

巨树长出口器,变成了类似肠腔类动物的海葵状魔物;茧里钻出了■;铸炉灼烧一切直到漫宿也晶莹剔透如琉璃;丝绒变成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灰雾;纺车将瓦罗瑞亚拆解重组成线轴,带着全新到手的原材料离去......

还有更远的未来,将生而未生的蠕虫的新躯壳。

不行。这样的结局,我不接受。可惜我太弱了......如果说我有足够的力量......

摄食还在继续,四翼鸟已经不能感受愉悦,过多的力量令他痛苦不堪,但是,绝不可以辜负月之兽的牺牲......

无论那个转机何时会到来,四翼鸟已经下定决心,要为这个渺茫转机,做好充分的准备。

纵然【月】将逝去......“羔羊抬头,须有明星。”

熊熊燃起的异质欲望里,四翼鸟和月之兽结合在一起。

最后,长条状的某物破腹而出。

那本应该蠕虫,【月之蠕虫】。

不过四翼鸟显然没有给蠕虫一点点鸠占鹊巢的机会。过于崇高的异质欲望,结合月之兽的权能,转瞬间将崭新的躯壳彻底净化成了无瑕的白色,长条状的身躯长出了羽毛和羽翼,散发出比月华更迷人的光华。不分首尾,因为这具身体没有面容,这样就算是蠕虫有朝一日前来腐化侵占,也不会获得观测世间的器官、发出祸乱世间的神谕。

无名的失格天使出现在博德身侧,俊朗的面容闪过复杂的情绪:“这便是吾主的诞生。”

隐秘知识,【雅威的诞生】。

而雅威神骸所蕴含的隐秘知识,远不止这一份。

密特拉高速肘击嬴曌:“帮我再拖延一下时间。”

龙人少年无语地看着从【街巷】里钻出来的角色:一脸班味牛马化的龟大师、和伊拉德唧唧我我的列那、挤成一团滚作三堆的“咱们裸熊”三合一角色卡、塞纳林图(青春版)......

“你是不是抽不到博德啊。”

“我们的羁绊是你能诋毁的吗?!”密特拉当然不会说他把博德卖掉了,“帮我拖时间!”

嬴曌捂着脑袋:“我可是中立方啊.......”说着,还是丢下了一张牌。

【溪木峡九州登仙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