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脸上大喜,立刻道谢,“谢谢东家肯给我机会,我一定跟着您干一辈子,干到老。”
随后,小石走到老人家面前,伸手给老人家两锭银子,却被拒绝了。
“用不着这么多,两锭银子都能去外面最大的医馆找名医了。”
小石忙道,“今日我们一路找过来,瞧了好几个大夫,个个都说芽儿活不成了,那些大夫医术根本不如您,您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才是当之无愧的妙手回春的神医。”
老人家被他这一句妙手回春的神医给逗笑了。
最后,他只答应收下一锭银子,就把大家伙儿给“赶”出了门。
“磨磨唧唧的,赶紧走,别吵到我休息,以后可千万不要来了,忒得烦人。”
老人家虽然性子古怪,却也是个善良的,今日一番救助令大家很是敬佩。
坐在马车上,小石掏出另一锭银子老人家没收的银子,准备还给林青川。
他道,“东家,这两锭银子老人家只收了一锭,这剩下的还还给您吧,我知道刚刚你是给我面子,可我是乡下人,生的脸黑,都是有啥说啥的,也不要啥虚面儿,今日多亏您了,又是驾着马车送我们来镇上找大夫,又是掏银子给我用,我实在是不知该咋报答您了。”
这么好的东家,打着灯笼都难找,也不知上辈子家里烧了多少高香。
林青川提醒道,“刚刚老人家交代了啥你都忘了?咱先去集市给芽儿买些补品,再买一只鸡,红糖啥的都得买一些,你身上没带银子,这锭银子还我你用啥买?”
这倒也是,小石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东家的银子,可是他再三保证,等发了工钱,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东家的。
如今的林青川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起早贪黑连轴转着干活儿,被爹娘当骡子马使唤,却窘迫的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的人了,如今他家挣的银子早就花不完了。
一路上,小石抱着女儿,时不时的看着昏睡的妻子,眼里有对妻子的心疼和担忧,也有初为人父的兴奋。
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般,大家也都跟着他高兴。
马车颠簸着,芽儿中途醒了过来,同大家说了些感谢的话,瞧着女儿平平安安的,她松了一口气,又睡了过去。
刚出生的小丫头在小石怀中睡得安稳,时不时的动一动,把人都暖化了。
他们先去集市上买了一只鸡、排骨和红糖,还有一些芽儿爱吃的糕点,为了芽儿,小石这回也舍得破费一回。
大家把小石买来的东西装上马车,一起送他们一家三口和接生婆回去。
众人来时有多沉重,回去时便有多愉悦,一路上时不时还有欢声笑语传出……
……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随着炎热的气温散去,已是秋高气爽时节,田里的东西也逐渐成熟了起来。
一日,林青川到万和酒楼找苏掌柜,正值晌午,酒楼就客人爆满,管事和伙计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也是因为小棠帮苏掌柜的万和酒楼研制了一套与众不同的菜谱,和千珍楼的菜色各有千秋,所以这万和酒楼和千珍楼是这渡水县最大生意最好的酒楼。
他在一众忙碌的身影里面找到了苏掌柜,此刻苏掌柜正在忙着指挥伙计们给客人们安排坐席,于是便默不作声的到柜台旁静静等待。
苏掌柜作为众多酒楼的东家,还能如此体恤伙计们,亲自帮忙,这样的东家真的不多见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苏掌柜才闲下来,待他回头看见林青川在等他,他很是惊讶,“青川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一声,害你在这里等待。”
林青川浅笑着道,“刚来不久,看见你在忙,我便耐心等一等,左右千珍楼的伙计们多,有小棠他们在,我不在也乱不了套,你这里可就不一样了,你不坐镇,全靠着管事指挥,把管事累着了可是没人替。”
一旁的管事听见林青川说话,咧嘴笑笑,“青川,你这般说话,我竟听不出你是夸我还是损我了,下回来提前告诉我,我领你去掌柜的书房等待。”
“也没多大事儿,我就是这会儿有空才多等了会儿,倒也不必去书房。”
管事点点头,继续去招待客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
苏掌柜领着林青川走向书房,博学多识的苏掌柜先是贴心的给他倒了杯茶水,这才问道,“是不是田里种的药快成熟了,你来找我一起去药田查看情况。”
“果然是世家出身,学识高,人聪明,我还没说明来意,你便一下子猜到了,亏得我没有多的小心思,否则岂不是一眼便被你看穿了?”
苏掌柜摇头笑笑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只是猜到现在酒楼都正常经营,日日都有不少盈利,唯有药田快到收成的时节了,便猜到你找我是为了此事,咱们喝完这盏茶就出发去药田。”
“成,马车在外面,我已经准备好了。”
苏掌柜觉得虽然林家是农户出身,没什么学识,但是林家很是有教养,人也正派,会处处为对方着想,和这样一家人合作,最是轻松愉快。
二人喝完茶,闲聊了几句,苏掌柜出门交代安排了管事一些事情之后,便和林青川走出酒楼,二人坐上马车出发去了药田。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便到了地方。
只见一望无际的药田里,叶子发黄,已经应了金秋的景色,看得人心中震撼。
一眼望去,明显能感觉到这一季收成定是不错,因着风调雨顺的缘故,药田根茎粗壮,叶片硕大,料想根系上的药材也长得个大饱满。
正是丰收的好季节,这药田不是他一个人的,思来想去,他们二人合作种植的,一起来查看药田,才显得合作的诚意,若是总是一个人来,显得好似自己有小心思一样。
虽然他们二人都不会这般想彼此,但一起来也有一起来的好处,遇见事情可以互相商量,查看完药材成熟程度,也能早些定下哪一日让工人开始收药材。
此刻,正是太阳当空,天气炎热得不行,药田里的工人们回家吃饭已经开始工人陆续赶回来了。
两人顺着田埂往里走,一路仔细查看药材,隔一段距离扒两棵药材,从根系上摘下药果来对比。
这上千亩药田种植了许多种不同的药材,这两年已经逐渐往名贵稀有的药材方向培育种植了,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们也是一边种植一边探索。
苏掌柜走到一片当归药田里,远远望去看见前方田里有一片药材好像倒了,他心中很是疑惑。
最近没刮风没下雨的,这药材果实都在根茎上,叶片也逐渐黄了,这药材没道理自己倒呀!
于是,他立刻将长衫一角撩起掖在腰带上,迈着长腿走进药田里,小心避开药材趟过去,生怕把即将成熟的药材给踩坏了。
待他走近一看,滴个老天爷,竟然有一大片药材被人给偷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被薅出来的药材茎叶,根上的药材已经被摘的干干净净了。
这明显是有人偷摸来偷药材了,想来也不会是太远的人,别的县里或者更远的人也不知这里种植了药材,也只有附近的农户或是……自家干活的工人里出了贼。
苏掌柜皱着眉头,脸色沉下来,他冷哼一声,捡起两棵药材茎叶朝着林青川挥手。
“青川兄……青川兄,你快过来!”
不远处传来苏掌柜急切喊叫他的声音,林青川疑惑抬头朝苏掌柜喊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掌柜,发生何事了?”
苏掌柜怕直接把事情喊出来,隔空告诉林青川,会被田埂另外一边正在薅草的工人们听见,他只能继续招手示意林青川示意他过去。
听苏掌柜声音急切,他心想难道是药材出什么问题了?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因为种植稻谷也时有发生虫害的情况,这种植药材说不定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难不成是苏掌柜站的位置那一片药材发生了虫害吧?
虫害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虫子繁殖能力极强,一开始只有一小片,过个三五日就是很大一片,再过个几日几乎一块田都有虫子了。
万一药材里长了虫子,这上千亩田的药材瞬间就不值钱了!
这可咋整?
林青川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也顾不得会不会踩到田里的药材了。
他心中焦急万分,连双手都是抖的,生怕这上千亩田的药材打水漂,白花花的银子瞬间就如梦幻泡影了,就算卖也卖不上几个钱了。
待他跑过去,走到苏掌柜面前,看见苏掌柜手里被拔出来的药材茎叶,被太阳晒得都枯萎了,这模样一看就不是刚薅出来的。
苏掌柜手里还拿着一块不完整的个头极小的党参,皱着眉黑着脸,很是气愤的模样。
林青川问道,“这是咋回事,怎么被人拔出来一片呢,这些党参……”很明显是招贼了,他脸不知所措地看着苏掌柜。
而忍着怒火苏掌柜蹲下身子,将地上横七竖八的药材茎叶摞到一起,露出坑坑洼洼已经被挖走了党参的土壤,坑里还残留了一些长得不均匀个头极小的党参,苏掌柜伸手扒拉出几个,拿在手里。
“你来看,这些小个头儿不起眼的党参,显然是人薅的时候,崩断残留在土壤里的,我猜定是有人偷药材,徒手拔的。”
林青川点点头,很是赞同,他忽地想起了啥,立刻道,“苏掌柜,咱们俩赶紧分工检查一下,这附近田里还有没有和被偷的这一片一样的地方。”
“成,不过你不要喊出来,省得被那些工人们听见。”
若不不大声嚷嚷,此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那些工人们依旧在田埂另一边的田里干活儿,他们二人也好行事,确认被偷的药田面积,他们也好商量对策。
于是,他们立刻装作例行检查药材的样子到处“闲逛”,实则仔细检查药田。
一处两处还好说,可是他们发现,这周围的药田里有好几处都丢了药材。
这离田埂边近的药田里还好一些,离田埂边远的地方丢的面积就大了许多,这丢失的药材只需粗略一算,就得顿时上千两银子,都抵得上要所有工人好几日的工钱了。
“竟然有人敢偷咱们药田偷药材,实在是太气人了,刚刚你喊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药田里的药材是发生虫害了呢,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情,简直太过分了,咱们一定得尽快找到那偷药材的贼人,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再扭送去官府,必须狠狠给他们一记教训才行!”
林川愤怒地紧了拳头,看着药田里的损失心疼不已,他是农户出身,虽然挣了数不清的银子了,但他节俭惯了,毕竟不高门里锦衣玉食长大的人,一次性损失几千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不是小事情。
倘若不是他今天把苏掌柜叫来一起看药田,他一个人随便走走看看,都不一定会发现此事。
“看样子那贼人应该偷了有一段时间了。”苏掌柜分析着,同样难掩气愤之色,“这些日子咱们只顾着忙酒楼的生意,想着许多工人在田里干活儿,人多没人敢动歪心思,没想到竟还是发生了此事,真是气死人了。”
他定要想办法把那贼人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再让那些贼人把偷药材换来的钱都给吐出来!
先前他们就知道,这上千亩药田肯定不会有人不心动,只是想着药材还未完全成熟,贼人的动作应该还没那么快,等等就派一些人夜里睡在药田里看着,没想到贼人已经开始偷了。
林青川恼道,“真是太张狂了,把咱们的药田当成他们自家赚银子的聚宝盆,若是被咱们逮到,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那是自然,绝不会轻饶半分!”
“可是,那贼人究竟是谁呢?说不定是在咱们这药田做工的工人,因为你们不是常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林青川提出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