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拾耕盯着单初,单初很不自在。
他眼里的哀怨快把单初给淹没了,那副明显受伤的表情,让他开始哭泣。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果真不想照顾我了,你觉得我拖累你了!你想早点嫁人好摆脱我,你要抛弃我!”
牧拾耕自弹自唱的一出大戏,怎么到头来单初还成了负心人了?
单初好脾气地应付着:“那我不相了。”
“你看,我这主人当的一点尊严都没有,你随时都在戏耍着我玩!”
单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当时她为什么要招惹这个二混子?
她揉揉眼睛,告诫自己,示弱,一定得示弱方可平息!
“对不起,你还想要我怎样?”
“你凶我!”
牧拾耕泪眼婆娑的,也许是在借机宣泄他对母亲的感情吧!
但不得不夸说来就来的演技,他就不该当医生,而是跟他的好朋友段乘风去竞一竞影帝!
单初一脸正色,打着手语说:“好了,你让我相我就相,你不让我相我就随时终止,行了吧?”
牧拾耕一想,可行!
也不装模作样的哭了,他嘟囔着:“说的自己跟个小媳妇儿一样,那我问你,你要是万一相中了呢?”
照单初这样的人生也没得选,“相中了就在一起。”
“单初,你初来我家的时候说过,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我把你养大,你却要结婚照顾别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我结不结婚还要过你这关?”单初极其无语。
“必须的,我是你的娘家人。”牧拾耕拍了拍床,示意单初,“坐过来。”
单初没带犹疑地坐了过去。
“你是我的什么人?”
牧拾耕这个问题让人很抓狂,很崩溃!
他总会莫名其妙的这么问单初,单初回答过雇佣,舍友,姐弟,家人之类的关系,都是错的。
所以,单初内心很排斥这个问题。
但是牧拾耕坚持问,她就打定主意从过往答案里随便选一个。
刚刚牧拾耕说他是她的娘家人,那么……
单初还没回答,牧拾耕又问:“那我是你的什么人?”
“弟弟。”
一个善良又邪恶,任性又可爱的孩子。
牧拾耕嗤之以鼻,讽刺地说:“你怎么不说我是你儿子呢?妈!”
单初嘴唇蠕动,发不出声音。
这个混小子有点过分了!
牧拾耕莫名其妙起身出门了。
有时候,单初觉得他跟他那个未婚妻还挺般配,都是一样的有头无尾,一样的随心所欲。
单初掏出手机给牧居安发了一条信息:【牧伯伯,您什么时候回国?】
明亮的世界随着电闸被拨下,陷入一片漆黑。
年隐混混沌沌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大着肚子,一个男人轻柔地趴在她的肚子上听胎动。
那个男人很开心地说:“他踢我了,他在踢我!”
她又梦见她忘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能流浪在街头,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捡回来……
年隐从梦里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里泪光闪烁。
惊魂未定,她摸摸自己脸颊,竟然湿润了。
脑海里突然钻出很多名字,她赶紧找出一个本子,匆忙记下那些人的名字。
蔺蕴。
牧居安。
沈敬。
辜铭。
秋寄暖。
连阑珊……
蔺琅再回到剧组,早就收工了。
她回到酒店打算去找仲砚山道歉,下了电梯,她在酒店走廊里听到段乘风和郦若音的对话。
“段老师,我不管你有什么遮天的本事,你这样不讲理,一味偏袒那个蔺琅,你迟早会被她拖下水!
她就是个祸害,害我遭受那么大的耻辱,现在又无故旷工!你还要在仲导演面前替她开脱!
这也就算了,是不是你给我家里人打电话威逼利诱了?”
想起来郦若音就愤愤不平!
她接到家里的电话,只一句“你在外面再给我惹是生非,我就让娱乐圈封杀你!”
电话那头,她父亲气急败坏的指责。
郦若音摔了手机,抱着自己狠狠哭了一场。
她出事的时候,家里没人管没人问。
她不过用自己的手段替自己讨回点公道,有错吗?
凭什么恶意都冲着她来?
“我既然警告过你一次,就不会再警告你第二次!我只会把事情往绝了做!”也就是说,段乘风并没有对她家人恐吓。
“你出事,蔺琅一直对你心怀内疚,但你搞清楚,真正下药想害你的人已经坐牢了,罪魁祸首不是蔺琅!
她今天找不到人是事实,那是因为她生了急病,不是你口中的无故旷工!”
郦若音大笑一阵,多少带点疯感。
“她生了急病?她生了急病,你不去陪同?她,是跟薄、听、寒、一起走的!剧组那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的吗?青青草原呐!你还在这儿替她说情!”
她说起薄听寒的名字,一字一顿,咬音极重。
段乘风眼里迅速纠集起风暴,玩味的锋芒一闪而逝。
郦若音被笼罩在他慑人的气场之下,脸色也微微变的后怕。
段乘风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直到靠着墙,退无可退。
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想干嘛?这可是公众场合!你……”
“那点儿流言蜚语就想杀死蔺琅?你们指指点点以为就能左右我?郦若音,当初那帮混蛋拍了你那么多视频,曝光的只是冰山一角。要不是蔺琅买下来,你以为你还有复出的一天吗?”
郦若音震惊的瞪大眼,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蔺琅的心里也感觉被什么堵着,酸酸的,闷闷的。
一直到郦若音离开,蔺琅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看来仲砚山那里,今晚也不需要再去道歉了。
一方面段乘风应该替她圆过了,再一个,她不想深夜敲导演的门又被传闲话。
段乘风一看到蔺琅,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一番,才开口。
“你没事吧?”
段乘风就是有本事惹蔺琅。
他不问还好,一问真的觉得很委屈。
蔺琅还以为,他们仍旧会不说话。没想到他开口就是问她有没有事,背地里还为她做了那么多。
蔺琅缓缓上前,一言不发。
段乘风的瞳孔里映着她委屈又倔强的模样。
她伸开手,轻轻地环拥着段乘风,枕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短暂地找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