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乘风没有特别的情绪,接过电话,不冷不热地问:“你想说什么?”
蔺琅被他的语气蜇伤。
她能说些什么?
她也不过是被迫打了这通电话。
早知道打通了会是这样,她还不如去睡觉。坐在这里患得患失干什么?
蔺琅吸吸鼻子,不痛不痒地回一句:“没什么,新年快乐!”
段乘风阴沉的眸子卷着残云,风雨欲来。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她答应跟自己登岛,段乘风收拾行李之前就把电话打给佟以左,要她隆重安排。
佟以左一是想趁机感谢蔺琅的救命之恩,二来岛民跟他们是一整个大家庭,岛主有大喜事,岛民自然是要来恭贺的。
所以,佟以左邀请了整个岛民,结果蔺琅说不来了。
不来了也就算了,段乘风回到蒲葵岛等她的消息等了一天一夜!
她甚至都不问问他平安到家了没!终于打电话来了,结果就是说句新年快乐?
蔺琅真的把他的真心当成空气吗?
他再不会给蔺琅第二次机会,邀请她登岛见家长!
“谢谢老板的祝福,同乐!”
段乘风阴阳怪气的讽刺,让蔺琅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佟以左八卦地凑到手机旁偷听。
段乘风拉着脸,都快把手机捏爆了。
真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好,那你先忙吧!”
蔺琅安慰自己大过年的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她痛快的撂下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段乘风气笑了,指着手机屏幕,委屈又凶巴巴地说:“你看到没?她挂我电话!”
岂有此理!
段乘风又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蔺琅接起来,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段乘风没有回应,装作不小心碰到了蔺琅的电话,让她听着这边的动静。
“以左,过来给我揉揉肩膀。在遥城每天工作都很累,颈椎病快给我熬出来了,你可想想有什么汤熬点给我补补身体!”
“好。”
佟以左用力地捶着,段乘风疼的强忍着还得违心地夸道:“这力道真舒服!以左,你真不愧是蒲葵岛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蔺琅听着,心里翻涌着酸涩感。
哪有什么专一,像段乘风这样让人仰望的人,怎么可能会缺少女人的喜欢?
而那些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哪个不优秀?
佟以左就像不认识段乘风一样,错愕地盯着他看。
要知道,段乘风对她的评价向来就是只在设计和睡觉的时候安静,其它时候就是个播音机叽叽喳喳。
虽然佟以左的长相确实让很多男人中意,但段乘风肯定是个例外。
他逮着她一顿夸,“阿风,你中邪了?”
段乘风不理会佟以左,瞥向手机屏幕,还在计时着,蔺琅并没有挂断电话。
她也没有说话。
段乘风又于心不忍了。
算了,不装了,但戏要做足。
他装作刚看到在通话中,问:“嗯?不是挂了吗?怎么还在通话中……”
对面依旧是冗长的沉默。
段乘风不确定蔺琅的心思,试探性问:“怎么着?受委屈了?想跟我聊聊?”
蔺琅恍然回神,呐呐开口:“没,只是想跟你说年初八开工上班。”
很好!
她还是无话可说!还是只顾着她自身利益。
段乘风板着脸,对佟以左说:“以左,我老板催着我回去上班。可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带你出去玩玩。明天天气挺好,我带你出岛去玩,你想玩多久都可以!”
佟以左什么都明了了。
段乘风不是中邪了,只是因为对方是蔺琅。
他拧巴地故意气人家呢!
只是,没成想人家两个情侣闹矛盾,受益人是自己。
“真的?你这回怎么……”
段乘风怕佟以左说漏嘴,忙打断。
“当然是真的了!你以前不是一直说我不够体贴,一直让你伺候又不给你自由吗?这次我带你出去玩!”
佟以左在心里叫苦不迭。
她那是指责段乘风对所有人体贴,就是对大妈有所亏欠。
大妈总是隔一段时间忘人忘事,为了让自己牢牢记住,大妈总会在本子上记录关于段乘风的一切,并且会每天看他的照片。
佟以左心疼大妈,有一次终于忍无可忍,冲动地埋怨了段乘风,哪知他记到现在。
指责他不给她自由,是因为她每次出去旅游找设计灵感,想多玩几天,每次被他限制时间,提前回来。
说什么蒲葵岛需要她打理着,根本不是因为她自身指责他好吗!
段乘风现在故意说的暧昧让蔺琅误会,真是没事找事。
果真爱情啊!
就像她心里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并不知道她深沉的爱意。
所以她体谅,也不在乎被段乘风拿来利用,只是她觉得段乘风这方法很愚蠢,搞不好还弄巧成拙,到时候让蔺琅加深误会。
“谢谢你,阿风。”
“你是我什么人啊,还跟我客气!”段乘风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以左,我……”
蔺琅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通话,“我知道你很忙,那你想休息多久都可以!”
段乘风眼睁睁看着蔺琅第二次挂断电话。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手机屏幕,跟佟以左说:“她这什么意思?啊?她又挂我电话?我还以为她是想要道歉,结果还是一点诚意也没有!还竟然放我大假!这次她不叫我去上班,我就真的不去了!我要让她知道我在她心里的重要性!我……”
段乘风喋喋不休,说着对上佟以左质问和鄙视的眼神,他住口了。
“你什么眼神啊?”
“我还要问你利用我故意惹人家误会,想干嘛?现在作茧自缚,你美了吧?”
佟以左摇摇头,感慨着果然人无完人。
段乘风这么完美的人,如果说非要找出来一两处地方挑剔,那大概就是感情上很容易翻车。
也不知道蔺琅是不是他的劫。
佟以左第一次从段乘风嘴里听到蔺琅的名字时,比其他人都早,那还是很小的时候。
有一次段乘风发高烧,断断续续哭了停,停了哭,嘴里迷迷糊糊地叫着“对不起琳琅,琳琅,对不起……”
第二天,他起了很多眼屎,把眼睛都糊住了,她印象非常深刻!
她问段乘风琳琅是谁,他绝口不提。
直到去年,段乘风召集兄弟们开会,他说蔺琅是他们的嫂子。
佟以左死去的记忆突然清晰。
原来叫蔺琅,不是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