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琅再度回到内厅,先前出手救她的魉尾随她,并且不死心地再一次邀请她跳舞。
蔺琅冷眼旁观着那只白皙又薄薄的掌心,手腕处有一个小黑痣。
她连个表情都吝啬给,断然拒绝:“别靠近我,刚刚谁让你替我出头?你要是想死也别跟我扯上关系,我一点都不想担着你的性命!”
魉怔怔地摇摇头,保证道:“我不会有事。”
魉很笃定,蔺琅不得不多看了他两眼,那双眸子有些忧郁,眼尾没被面具遮挡的部分露出紫色的眼影。
这男人画着高冷妖魅的妆容,说着信誓旦旦的话,做着刀架在脖子上的事,凭空而出!
在鬼域有几人能有这地位?
蔺琅勾唇轻蔑一笑,“你有没有事我其实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是不想你有事是因为我。”
这一场宴会,时间仍然定的是三天三夜。
只是今年改了规则,不再如往常一样,所有成员强制性参加,而是根据个人意愿,来去自如。
蔺琅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回去的路上,她心神不宁,一直在想着那个出手解围的男人。
都戴着面具,认不清楚谁是谁。
那个男人是随机救人,还是蓄谋已久?
内厅仍是热闹非凡。
先前撞到花盛开的那个女人也打算离开,她搁下空酒杯,手都没来得及抽回,就被一个男人径自握着,另一只手则攀上她的腰。
女人一惊,很快就恢复镇定。
在这种场合,配合这个男人显然比打他两巴掌和谐多了。
男人强拉硬拽把女人拖进跳舞的人海里,带着她径自跳起舞来。
一双深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看,他不高兴地问:“为什么不说话?”
“跳舞不需要说话。”
“你讨厌我?”
女人迟疑了下,摇了摇头。
这些年她虚与蛇委,不露情绪。
就算男人此刻让她说爱他,她也可以。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踩着音乐最后一拍,猛地收臂,将女人带到怀中。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竟有些熟悉。
蔺琅不知道段乘风是否回了蒲葵岛,她不停地按亮手机屏幕,有时候看看时间,有时候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
她并没有收到未读消息。
她想,段乘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好几次她都想给段乘风打个电话问一声,又不知道打通了该说些什么。
她索性丢了手机,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次睡醒,已经是年初二,近中午。
炽火做好了饭菜,两个人吃完,下午蔺琅找了一部电影看。
电影结束,她仍然觉得心情无法平静,所以她找来画纸画画。
脑海中却反复上演段乘风临走时那两句质问。
【是不是一开始你都不想跟我回蒲葵岛?】
【我在来的路上给我大妈打过电话提起你,她确实已经忘记你了。你不去正好,我也懒得解释你是谁。】
是不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推拒,终于把段乘风的耐心磨没了?
他的一时喜欢那么的浅淡和短暂。
成年后的段乘风和幼年时那张稚嫩青涩的脸重叠,蔺琅发现,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幼年的脸还是那么地深刻且清晰。
蔺琅丢下笔,画不下去了。
画纸上那张帅气稚嫩的脸,却拥有段乘风成年后深邃桀骜的眼神,长相与神韵非常突兀。
蔺琅的心乱了,画作自然也是败笔。
蔺琅再一次点开手机,虽然瞄了眼时间,但根本没往心里去,她的关注点依然在新消息提醒上面。
炽火见状,夺走蔺琅的手机。
蔺琅还有些不明所以。
炽火操作了几下,拨通了个手机号,点开了外音。
不用想都知道炽火肯定是给段乘风打电话了。
蔺琅一急,想抢手机挂断。
“你……炽火,还给我!”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没什么想说的!”
蔺琅脸一下子红了,刚摸到手机,已经传出对方的声音。
“你好啊!蔺琅小姐。”
蔺琅忽然说不出话。
怎么也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对方声音轻快甜美,一听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娇俏活泼的美人脸。
“额,你好!”蔺琅硬着头皮打招呼,瞪了炽火一眼。
“段乘风他在洗澡呢!你有什么事吗?”
段乘风在洗澡?
这女人随随便便就能接他的电话,他们是什么关系?
蔺琅咬唇,眉心微微蹙起。
一直以为他过去的人生里只有唐寻霓,原来还有另外的女人吗?
这种无话可说的感觉真熬人。
“我……我没事,我不小心碰到了,我先……”
挂了这句话没说完,对方却打开了话匣子,开心地就着电话跟蔺琅聊了起来。
“蔺琅小姐,我是佟以左呀,哎呀,像做梦一样,还真的是你!上次你救了我们岛民,我们非常感激你,都没机会当面对你道谢你就走了。
哎,你跟我们家老大怎么回事?明明听说这次你跟他一起回来,怎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蔺琅垂下眼眸,解释:“因为突发事件,所以不能一起,我很抱歉。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哎别……”
怎么可能没事呢,蔺琅欲言又止的模样,简直是把有事写在脸上了好吗!
“段乘风他也快洗好了,等下他就会回复你。”
说话不及,段乘风头发梢还在滴水,精壮的腰间裹着一条灰色的浴巾从卫生间出来,裸露的胸膛看上去遒劲有力,水珠顺着硬实的肌肉线条滑落到浴巾里消失了。
“以左,换洗衣服帮我拿了吗?”
“拿了拿了,在床上!”佟以左回头,见段乘风穿的很单薄,即便屋里开着暖气,可这到底是冬天呀!
她数落道:“你呀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不怕冻感冒吗!”
段乘风不以为意,瞄一眼佟以左手里的手机,问:“谁给我打电话了?”
“哦,蔺琅小姐。”
佟以左把手机交还给段乘风。
突然被点名,蔺琅的指甲陷进手心里。
她就像个偷窥者,探听别人的隐私,很不光彩。
但是若不是这通电话,她又怎么会知道,除了唐寻霓,段乘风跟佟以左也亲密无间。
佟以左可以自由出入段乘风的房间,随意接听他的电话,为他准备换洗衣服,以女主人的口吻感谢蔺琅为岛民送来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