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脸色更是难堪,她道:“不过就是怀个孩子,皇帝倒是要将她当宝贝的供起来了…”
谭嬷嬷默了默没说话,毕竟沈嫔几次三番的出事儿,李乾有几分担忧也是在所难免。
须臾,她看太后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又继续道:“外头都在传,那日前去行刺的宫人是白贵嫔跟前儿出来的,说是…当着面儿好多人都听见了。”
太后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放肆!这种事儿他们竟然随机攀附宫嫔,这都是那些贱人嚼舌根儿瞎传的,再有人敢议论这些事儿,都拉出取了她们的脑袋,哀家看谁还敢胡言乱语。”
“流言蜚语什么时候都有,只是这种话一出来了,实在是怕外头也有这些话疯传。”
谭嬷嬷的拧了拧眉,她自然是竭力控制这些舆论,只是忍得口舌可实在难以控制。
太后抿了抿唇角,终于道:“那个贱奴在哪里。”
谭嬷嬷摇了摇头,她瞧了一眼儿外头,行至门儿上,又让人将纱窗放下来,才又转身儿进来。
为太后轻轻的揉捏着肩膀,她压低了声音道:“那日好是御前的张德生将人带走了,如今咱们也打听过了,反正是不在慎刑司,至于旁的,实在御前的人,问不出来话。”
“你瞧瞧皇帝的人来的多及时,那个贱奴才动手,他们就将人正好抓住了,又是正好在哀家的慈宁宫跟前儿。”
太后记得太阳穴直跳,抬手按了又按,就是按不下去。
二人说着话,可是外头却响起来急急的脚步声儿,太后的眉头一蹙,谭嬷嬷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了,实在多事之秋,一听着这动静,忍不住心下总有不安的。
她疾步出去,一到了门儿上,就瞧见了一内侍跪着,只看人,谭嬷嬷心有一跳,这是给白家和宫里头传信儿的,不敢多犹豫。
她忙让人进来。
内侍神色哀伤,太后一瞧见了,便顿时心下隐隐的觉着有些什么大事儿要发生,她厉声道:“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如此慌慌张张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内侍张了张嘴,他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最终她吐出一口气儿来,将半个身子伏在地上,以额头触地。
泣声道:“太后娘娘,外头传来消息,说是白掌使被古人残害,丧命北疆。”
话落,太后的心脏骤停,谭嬷嬷咬了咬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若敢胡说,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
“奴才不敢!”
他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太后,语气哽咽,强撑着道:“正是将军府传来的消息,那古人残暴,听说使臣死在了咱们宫里,便将白掌使抓去割了首级,头颅被插在长枪上,送回了我朝…”
传话的内侍才发觉自己说了半天,太后一直没出声儿,他忍不住抬头去看。
太后似惊住了,她呆坐在桌前,手中的茶盏已经摔落下去,瓷片四溅,茶水更是淌了一地,华丽的衣裙也未能幸免,此刻被留下一大块儿茶渍。
太后急促的心跳,令她一时屏气,她闭了闭眼睛,捂着胸口大力的咳嗽起来,谭嬷嬷的也处于震惊之中,回过神儿来,她忙的上前扶住太后。
太后此刻悸痛几乎将她淹没,谭嬷嬷无言只是轻抚着她的胸口,许久她才渐渐的平复下情绪来,她抬起头。
冷冷的目光落在地上跪着的内侍身上,微扬了扬下巴:“你这贱奴,来人!拖下去杖毙!”
太后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那个传信儿的内侍成了泄愤的口儿,谭嬷嬷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敢劝慰,她知道如今太后正好在气头上,她说了也是无济于事。
“娘娘饶命!”
内侍这一切瞪大了眼睛,他的泪水还没有擦,原来的泪水是哭自己的主子,现在倒是哭成了自己,门儿外的内侍鱼贯而入,立刻便上来架起他,顺势便堵了他的嘴。
就这么拖着出去了。
太后渗出了一身儿的冷汗,这消息来的突然,她跌坐下来,一手撑着额头。
极力按压下自己狂躁的情绪,按理说这些事儿,以往先是福王府给她递信儿,这一回福王那儿没有动静,或许是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思绪还没有整理好,门外又是一阵儿吵闹,在那声音中,太后听出了白拓的声音,她袖子下的手攥了攥拳头。
随后,又拉着谭嬷嬷的手,咬牙道:“扶哀家起来。”
“娘娘,如今将军还在气头儿上,您此刻见了面儿,难免是要争吵几句,若是一气之下迁怒于您,如何是好。”谭嬷嬷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她知道白拓那个脾气,一点就着的炮仗,一会儿出去了,一定是要闹起来的。
“如今出了这样儿的事儿,无论如何,哀家都要唇膏儿,若是躲着,你信不信,他能把哀家的慈宁宫拆了。”
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站起了身,继续道:“横竖也是要见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这会儿心中不得劲儿,闹得难堪,哀家这会儿出去,不至于他的脸都没了。”
说罢,谭嬷嬷的也不好再劝下去,她扶着太后出了门儿,一出去,就看见台阶儿下,几个内侍跪在地上,白拓正抬脚狠狠的踹向几人。
“你们几个狗奴才,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几个内侍哪里敢动,太后只觉眼皮都在抖,她咬紧了后槽牙,厉声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抖快退下去。”
太后发话,地上跪着的内侍这才敢起身儿,忙的躲出去了。
一时没了旁人,白拓方才几个动作,惹得自己这会儿大喘气儿,半晌,他才抬头看向上头站着的太后。
姐弟二人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太后头皮一紧,白拓的眼底一片血红,浑身都是阴郁的戾气。
太后生平头一次有些无措,特别是在自己的弟弟跟前儿,更是没有过的。
她忍了忍,才道:“哀家知道你心里难受,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闻言,白拓连连冷笑几声儿,他的身形动了动,抬了脚踩着台阶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