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孩子在等离子火花尖锐到近乎崩溃的警告声中伸出手,指尖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层耀眼而虚幻的光芒,触及了那光芒之下蠢蠢欲动的黑暗。
宛如黑泥一般的黑暗瞬间攀爬上他的指尖,甚至开始自主脱离等离子火花,只为了侵染面前这道年幼却格外纯粹的光。
这一刻,在无声的静默中,光明在哀嚎,黑暗在狂笑。
而在这风暴的中央,年幼的小赛罗就这样站在那里,忍着全身上下割裂般的痛楚,嗓音很轻地安慰着崩溃的等离子火花。
“别哭……”
他的声音轻极了,没有半分的气力,仿佛气若游丝般,随时都可能在寂静中消散,而他眼中的光却又格外的明亮,他看着等离子火花,眼中是和年龄有些不符的温柔和安慰。
不用为我哭泣,我救了你啊,我救了光之国——
我是英雄啊……
你该为我笑的,等离子火花。
你该为我骄傲。
黑暗在挣扎着奔涌,试图侵蚀赛罗的本源,但等离子火花强烈的光却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死死地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光明寸步不让,于是黑暗极为不甘地被逼到了体表。
黑色如同活的黑泥一般自少年的指尖开始弥漫,光芒却在少年的体内越发明亮璀璨。
到最后在这场博弈中,等离子火花甚至切了自己一半的本源给了赛罗,被死死压制在体表的黑暗不甘地张牙舞爪,却又不得不退让、龟缩于此。
纯粹的光明和黑暗在赛罗的体内激烈地相互侵蚀着,他疼得蚀骨焚心,却依然不肯弯腰示弱。
直到这疼痛稍有缓解,感知到自己体内情况的他下意识地朝等离子火花看了过去。
“我们赢了……对不对?”】
“看来他真的很重要,”学者扶了扶自己眼镜的边框,看着屏幕中黑暗那般贪婪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仅仅只是伸手触碰了那黑暗,就能让那些东西甘愿脱离等离子火花也要侵蚀他。”
这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
在那些“黑泥”眼中,赛罗的重要性排在等离子火花之上。
而等离子火花身为整个光之国最重要的能源和太阳,拥有着不可估测的能量却在那些东西眼里比不过赛罗。
“赛罗自身的层级很高,甚至高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如果说等离子火花的层级高于能量生命体,那么赛罗的层级就高于等离子火花。”
毕竟在那个能量体都拥有生命和自我意识的宇宙里,谁能确定神明不会存在呢?
“可无论怎样,他依然是个年幼的孩子,他生在乌托邦,本该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他本该天真烂漫,最多也只需要为成绩发愁,而不是孤身站在那里,说着自己不重要,甘愿牺牲掉自己。”
连黑暗都知道这孩子拥有着怎样辉煌璀璨的未来,才那样迫不及待地妄图侵蚀着尚且年幼的他,可后来的这孩子……
想起赛罗之前在屏幕里短短几次的露面,想起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睛里的疲惫和悲哀,还有那层张扬之下的苍凉,人们叹息着惋惜。
“他真的很坚强。”看着屏幕里痛得浑身都在颤抖却依然挺直着脊背不肯落泪的孩子,女人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臂弯里的孩子,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她将叹息藏在了歌谣里。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坚强得像个战士,撕心裂肺的剧痛之下依然坚强而倔强地站在那里,没有泪水,甚至还轻声地安慰担忧着自己的等离子火花。
“他是孤儿,在不缺爱的乌托邦里,他缺失了父母的爱,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没有学会撒娇,只学会了坚强,学会了承担,学会了保护其他人,却又忘了自己。”
看着屏幕里的的那一句“你该为我骄傲的”,再强硬的人也足以落下泪来。
这句实在像个孩子讨要夸奖的句式,可那孩子垂下眼时的温柔又分明像是在哄着为自己担忧的等离子火花。
“等离子火花真的很爱他,”情愿切掉一半的本源也要护住他,“而赛罗也很爱等离子火花,更爱着他的故乡。”
从赛罗的心理活动来看不难看出在他的心里——
光之国更需要的是等离子火花,而不是他赛罗,所以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来保护等离子火花的准备,而等离子火花的爱强硬地留住了这个倔强而坚强的孩子。
“如果……他是一个在家里、在父母的爱里长大的孩子,那他会不会也是一个会撒娇、痛了会哭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答案。
只是想起之前赛文说过的赛罗疑似他的孩子,人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即使不愿意相信,但人心终究是偏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赛文完全没有资格得到那孩子的宽恕。
抛弃,永远受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