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使团终于顺利抵京。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使唤团到京不久,京中突然传出消息,武安侯世子失踪了。
老迈的武安侯哭卿卿地向皇上告状,说武安侯世子被奸人所害,要求大理寺出面彻查。
可当耀宗问他,是谁害了世子。
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只一味地哭。
弄得人心烦意乱。
耀宗挥挥手,命锦衣卫去武安侯府走一趟,看看有什么线索。
就在锦衣卫跟着侯爷回到侯府时,竟意外遇上失魂落魄归来的崔承。
他像幽灵般不知从何而来,双眼发直,行动像僵尸般缓慢。
管家看到他,立刻热泪盈眶地迎上去,手在触碰到崔承身体时,被他惊叫着用力推开。
“滚开,别碰我!”
他双眼充血,双臂环住身子,身子往后缩成一团,整个人抖如筛糠。
管家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呆愣当场,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侯爷也惊呆了!
还是锦衣卫反应快,速度将人打晕了抬进府里。
在锦衣卫向皇上禀报后,太医亲临府上替崔承看诊。
崔承好不容易醒来,刚睁眼便听到下人禀报:“侯爷,太医来了。”
顿时吓得脸白如纸,整个人向后退缩,一个劲摇头,“不要太医,不要太医,赶他走,快,赶太医走。”
崔承情绪崩溃。
像只仓鼠般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被褥中。
侯爷急得团团转,偏偏白淑宜还没从相国寺回来。
他脸色一冷,“快,去相国寺,把白姨娘找回来。”
太医在外面听到崔承大叫声,眉头蹙了起来。
若是旁人这么赶他走,早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提上药箱就离开。
但,今儿有皇上的圣旨,他可不敢轻易离开。
想了想,打开药箱,匆匆写了张安神方,递给管家。
“劳烦熬药给世子服下,让他情绪稳定再来再看诊。”
管家感激涕零,立刻拿着方子吩咐下人熬药去了。
崔承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侯爷在边上唉声叹气,院子里传来侯夫人哈哈哈的疯癫笑声。
整个侯府顿现萧条景象。
太医连连摇头。
好好的一个侯府,因为大公主不愿下嫁,竟成了这副模样。
不一会儿,药熬好了,侯爷这回强硬起来,叫来下人按住他手脚,一碗安神药下肚,没一会儿崔承便安静下来。
太医疾步入内,净了手替崔承做起了检查。
这一看,吓得他面无人色。
侯爷本等在外间。
刚刚坐定喝了一口茶,太医白着脸“砰”的一声跌了出来。
“侯……侯爷,世子……世子……被人……强了……”
话音刚落,侯爷手中的茶碗“砰”的一声掉落在地,茶汤、茶叶洒了一地。
侯爷疾步入内,昏睡的崔承一无所觉。
浑身上下片片青紫,体无完肤。
牙印、指印、掌印……各种痕迹层出不穷。
太医叹了口气,“最严重的是……那里,整个被撕裂,已经溃烂了……”
一听“溃烂”二字,侯爷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双眼猩红,气得双拳紧握。
“是谁干的?要是让我知道,非抽他筋剥他皮不可!!!”
说话间,下人突然面无人色地跑进来禀报。
“侯爷,出,出,出大事了,波斯三皇子派人来送礼,说是给世子的。说,说……”
“快说!再磨叽,直接发卖。”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侯爷一下子苍老不少。
咬牙命令下人快快禀报。
下人咽了咽口气,斯斯艾艾地说:“三皇子说……世子伺候的好,是,是,给他的赏赐……”
轰!!!
一道惊雷炸响在侯爷头顶。
他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罗汉榻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太医震惊得手脚不听使唤。
波斯人贼大胆,哪有欺辱人,还公然上门挑衅的?
侯爷嘴唇抖了半晌,下人还等着他的指令,在屋外急得团团转。
半晌,侯爷终于缓过气来。
“把东西抬进来!”
对方涉及两国邦交,侯府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公然与三皇子叫板。
明着不行,只能来暗的。
他冷下声音。
“管家,过来!”
低声在管家耳边吩咐起来。
管家瞳仁猛地紧缩,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拳头。
“侯爷,这,这能行吗?”
“别管行不行,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管家一脚高一脚低地跑去办事。
太医则回到里间,替崔承疗伤。
等到所有的伤口清洗完毕,上了药,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
太医抹着汗走出来,把伤药交给侯爷。
叮嘱一日抹三次药,身子万万不能沾水,否则可能留疤。
侯爷自是无有不应。
太医提着药箱离开,马车在经过大公主府门前时,终于感叹一句:还好大公主抽身快,这样的侯府不嫁也罢!
崔承许是舒服不少,整个人松懈下来,原本紧蹙的眉头放松下来,睡得死沉死沉。
武安侯府请太医的事哪能瞒得过宋谨央?
她正坐在廊下喝岩茶,十分有耐心地听着阿留的唠叨。
“我的好殿下,隔壁武安侯府火烧眉毛了。太医都上门了,听说是皇上安排的。”
她一五一十地说着崔承入府时的样子。
“我的天哪,世子就像被人强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像姑娘般,吓得瑟瑟发抖。
有不少人看到他奇怪的样子,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世子失踪的那些日子,被人当清倌给……那啥……哈哈……”
阿留笑得不怀好意。
自然是高兴的。
她早就看武安侯府一家不顺眼了。
要不是宋谨央执意要嫁,她恨不得扇他们几个大耳刮子。
这回好了,省了她心事,有人替她报仇了。
“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做了这等大好事,我若知道,定然带着礼物,上门道一番谢。”
宋谨央睨她一眼,老神哉哉地吐出一个人:“波斯三皇子!”
“哈?!!!”
阿留大惊,乖乖,这么不得了的人物,世子是怎么沾染上的。
这要想甩了,只怕也不容易吧。
“腻了,自然也就解脱了。”
阿留连连点头,还是大公主想得美。
她祈祷三皇子永远不要腻,好生款待武安侯世子。
主仆俩会心一笑。
突然,福伯来报:“殿下,武安侯求见。”
宋谨央眸色加深,他?
也罢,既然对方厚着脸皮上门,必然有所图。
与其暗地防着,不如听听他想干么!
“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武安侯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到宋谨央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阿留冷眼旁观,哼,你也有今日?
当初你们全家对大公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如今还有脸来拜见?
阿留鼻孔朝天,把恶仆的形象演绎得生动极了。
侯爷却像是一无所觉,态度仍很恭敬。
“殿下,世子总归与您曾有婚约,他没脸,也是您没脸。他被波斯人欺凌,就是您被波斯人欺凌。
还望殿下向皇上进言,还您和世子公道。”
阿留惊得目瞪口呆。
侯爷当真出乎她的意料,竟然将无耻演绎得如此入木三分?!
她忍不住发怒。
“侯爷,世子是世子,殿下是殿下。婚约早已弄清,是世子不要脸偷来的婚约。皇上没有追究,已经是开恩。您哪来的脸,将殿下与世子绑在一条船上?”
说罢,阿留装作不经意地小声嘟嚷。
“真是给脸不要脸!”
宋谨央也被惊到。
她十分佩服侯爷的突发奇想,当场拒绝了他的无礼要求。
“抱歉,此事与我无关,侯爷若想为世子讨回公道,大可以亲自去皇上跟前哭诉。”
说完便端了茶。
侯爷走出大公主府,回身冷阴地看着匾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