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机上方无信号的标识,以及为数不多的电量,再看看这通顽固不休的来电,齐玄不由挑了挑眉。
“真是神通广大。”
这番动静,也惊扰了其他零散几人。
“还没到时间吧,黑眼镜你定什么闹钟?”不远处,呉邪烦躁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在这鬼地方没日没夜挖洞就算了,可别想当什么黑心周扒皮,我昨天手都快累断了!”
这是实话。
惯来风度翩翩有解语花之称的解家当家,此时也显得狼狈,但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通话界面,神色一凛。
他整个人都警醒起来。
“你刚刚说奇闻侦探社,但这地方,哪里来的手机信号。他们不可能打电话到这来,有没有可能,是其他……”
顿了顿,解雨辰最后两个字落的很轻。
“……东西?”
呉邪困意都飞了,猛地坐起身。
“小花,黑眼镜,你们俩别吓我啊。”
他咽了咽口水,崩溃地盯着那散发幽幽白光的屏幕,咬着指甲努力冷静思考:“就,就不能是人家也来这边郊游吗,或者接了别人委托正好在附近?不然呢?总不会是鬼来电吧!”
听到这里,齐玄兀地朝他勾唇一笑。
“谁知道呢~”
在对方惨白脸色的注视下,他自在地吹声口哨,按了接听。
随着听到的字眼,深邃眉眼却是莫名带了笑。
“……要聘我?”
……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前因后果还得从更早些说起。
前段时间,黑瞎子一直说暗中有人盯着他们,于是队伍组织人手特意蹲了几次,没想到就见到消失多年的陈文锦。结果解连环和呉三省出面后,对方惊叫一声,便拼命挣脱,再度消失在了沼泽之内。
在他们一行沿着地下水道层层深入,就以为快要追上陈文锦的时候,却遇上了陈家的队伍。
陈皮的陈家在九门也是排第四的,大家都算相熟。
见了对面是陈家近些年常出面的陈松带队,一番交流后,发现目的地相同,都是为了传说中西王母国而来。两边队伍便暂时合流,准备联手先找到地方再说。
当然,到时候的利益分配是另一回事。
却没想到,在一路往下,探索到一处宽阔石室时,机关忽然启动,关闭入口,随后大批蛇群涌出。
整个队伍忙于应对,乱成一团。
紧接着,屋子里又弥漫起不知从何而来的迷烟,还有人趁机砍杀起来。本就是好几家出的人手,这下彼此指责质疑,很快彻底炸开,失去控制的队伍成了散沙,没有一个人逃出去。
最后,迷烟散去,那扇石门打开时,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还能站着。
面对走进来的陌生人,他们熟络地融入进去。
交谈之后,他们就开始给地上的九门之人喂下药物,再挨个拖出去……在这个过程里,动作粗暴,显然不是请人做客去的。
躲在石室顶部的呉邪和黑眼镜,还有解雨辰三个人,中药不太深,趁机打晕了其中一个人。
本想挟持人质救人。
却不料,那些人根本不管人质死活,还有枪在手。
交锋之后,三人不仅被迫放弃救人,还被落石机关困在了死路通道里。
目前,正打算凭借九门的老手艺,打地道出去。
……
西王母国遗址,地面。
青年坐在帐篷内的地面上,托着腮发呆,不知多久,忽然感觉眼前明暗地波动了一下。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
似乎有人进来了。
原来那个帐篷,张从宣主动让给了需要休息的小官和虾仔,他现在所待的,是属于另外三个人的地盘。
因此,进来的这个人很好猜。
在心里默数了半分钟左右,张从宣忽然觉得眼前光影一晃,随即,原本坐在他旁边的阿客让了让位置。
左手腕被人轻轻握住的感觉。
“我回来啦,老师。”
是小张哥。
因这目前唯一能“听到”的交流,青年禁不住微微笑了下,颔首回应:“楼仔。”
打完招呼,他有些期待地直了直身。
进阶后的【语言精通】,应用范围更广,张从宣自然想看看效果。
鸡冠蛇是不错的试验对象。
现实中,自然不存在电影里的蛇佬腔和蛇语,蛇类大多通过肢体语言、信息素或者少量声音交流沟通。
玩家本人触觉还在,就觉得可以尝试下。
反正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
没让他等太久。
跟张海客一起擦干蛇身上的水珠,张海楼左右打量一番,觉得洗的还算干净。
这才捏住蛇头,小心地托着蛇身,就要递到青年手中。
见此,另一边的陈皮也围了过来。
这是条通体赤红的鸡冠蛇。
它本身脾气不算太好,刚刚又被强按着洗涮一通,蛇躯稍得放松的瞬间,立刻就挣扎起来。
奈何脑袋被死死掐住,嘴都张不开。
于是愤怒地绷紧肌肉,仿若想竖起上身威慑。
张从宣一时没拿稳,差点滑脱。
但在蛇身扭掉下去之前,本就在旁边的张海客及时伸手,接住不安分的光溜溜蛇身。
上下一摸,精准掐住七寸要害。
强行把卷曲扭动的蛇身拽直,他笑吟吟地,重新将其放回了青年手中。
“慢慢来,它跑不了。”
张从宣没有听到。
张海客也不在意,耐性十足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将蛇牢牢固定住,方便捧给对方赏玩。
他噙着笑,注视青年试探伸手。
宛如孩童好奇的探索,那双手先是轻轻落在蛇腹,随意地滑动触碰,几秒后,似乎就此确定了所处部位。
自语一声,转而往上去寻蛇脑袋。
张海楼配合地往前送,掐着蛇脑袋的姿势,改成捏住蛇嘴。
依旧轻松手拿把攥。
几番挣脱不得,鸡冠蛇似乎也摆烂了,在青年的抚摸下挣扎稍弱。
甚至招式一转,卷着尾巴开始往人手臂缠。
感受到沿着手腕爬上来盘绕的力度,张从宣本人很是淡定。
这可比换尸草那扒皮喝血的嚣张架势差多了。
再者,从头到尾,在他的感知中,这条蛇就没有半点攻击自己的意图。
最开始拼命挣脱,是恐惧。
到现在态度软化,是讨好。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蛇鳞并不粗糙,触手光洁,游动过皮肤时很丝滑,还带着润泽的凉意,缠绕的蛇躯柔韧又富含力量。
不过,张从宣并不是真来玩蛇的。
闭了闭眼,根据技能提供的指导,他捏着蛇头的某部分,指尖以某种频率敲打起来,试图传递沟通的意图。
[别害怕。]
[你从哪来?]
……
鸡冠蛇已经把半个身子都缠上了青年的手臂,跟袖下白皙的肌肤映衬,像是一长条血红的艳丽手串。
陈皮紧皱眉头,盯着这诡奇一幕。
就在他忍无可忍,要把蛇身强行扯下来之际,却被张海客拦住了。
他语气顿时有点冲。
“你眼睛出气的吗,没见这蛇都要扒身上了。”
这形容有点夸张,其实鸡冠蛇只是伸着蛇头,往跟前凑近了些。同时,赤红蛇尾不紧不慢拍打着青年的手臂,一双竖瞳打量般转动。
“别急。”张海客说。
他笑意淡了些,手上力道紧扣,一眨不眨望着“对视”的蛇与人。
心下里,莫名感觉现在不宜打断。
即使青年没有发出声音,也无法真的目视,但是,冥冥中仿佛有一场特殊的交流正在进行。
……
前几个问题,似乎超出了蛇的理解范围,给出的回答讯息有些混乱。
[水……大……人……吃……第一次来……]
这似乎是条阅历不足的未成年蛇。
张从宣琢磨着,要不换条蛇来,或者,直接换个沟通物种?
边想,随意敲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要做什么?]
拍打的尾巴停了停,蛇身停住不动,似乎陷入思考。
其余三人一并看了过来。
静默片刻,青年叹口气,决定放弃第一次的艰难沟通。
“楼仔,麻烦你帮忙再找……”
“——交配!”
有些怪异的嗓音突然响起。
空气骤然安静。
???
搭在蛇头上的手指一僵,感受着得到的讯息,张从宣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沟通错了内容。
他匆匆换了个说法:[你们来这做什么?]
蛇身摇摆着,颈部冠状位置抖动,仿佛很兴奋地,又朝青年大声重复了一遍。
“交配!”
它喊得很是嘹亮。
不过,这次张海楼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它作为发声部位的蛇冠处。
张着嘴,他难得舌头打结:“我换,换条……”
陈皮脸都气红了。
“畜生玩意儿!”
他硬生生扯着尾巴,把蛇从青年身上拽了下来。
就连张海客都笑不出来,扭头,对罪魁祸首半点没好气。
“张海楼,你这抓的是正经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