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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汉青摇头:“别这么说。

我就是想搞明白一件事。”

“您问。”村长挺直腰。

方汉青盯着他,轻声问: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话像把刀,劈开了沉默。

村长沉默良久,抬头看那满墙牌位。

一滴泪,砸在供桌角。

“方天师……说实话,我们……真不知道。”

村长点点头,声音低低的:“是啊,打从咱老祖宗脚踩进这片地,算下来都快上千年啦!”

“我打小在这儿长大,也活了快一百年了。”

“可你猜怎么着?谁也不知道——咱老祖宗到底是咋进来的!”

“只知道留下三条铁规矩:天一黑,不准出门;没许可,不准出村;见了黑影子,躲远点,别多看。”

“咱们这一代代,哪敢违?老老实实过日子,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要不是昨儿娃子们被拖走,我们还真以为,这村子外头就只是片深山老林呢!”

他说着,长长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像在看一场旧梦。

这不是演戏,是真话,也是说不出的憋屈。

在他们心里,这村子就是全世界——东头的碾盘到西头的水井,就是一生的路。

外面?那是个连梦都不敢想的地儿。

没人出过村,也没人提过外头。

方汉青听完了,没急着说话,只是缓缓点了下头。

边上那群异能者全愣住了,有人眼眶发红。

“我的天……一辈子活在井里,连自己在井底都不知道?”

“要不是规矩死守,这村早被啃得连渣都不剩了。”

“他们连个异能都没有,碰上鬼魂连喊救命的本事都没有!”

“能活到今天,全靠老祖宗那几条死命令撑着。”

“太惨了……”

有人低声嘟囔:“咱们外面的人,是怕半夜鬼敲门。”

“可他们呢?怕的是——明天太阳升起前,村口的树影子里,突然钻出一双带血的手。”

村里人没觉得多苦。

他们从前,根本不知道“厉鬼”是什么东西。

他们只当夜风吹树叶是老祖宗在叹气,当林子里的低吼是野猪在打滚。

现在知道了真相。

才知道,每天夜里盖被子,不是防冷,是怕——某个影子,从你床底下,慢慢爬出来。

白天走路,不敢多看树后。

吃饭时,筷子一颤,都怕筷子头影子比人快。

这才是真苦。

方汉青盯着村长皱成一团的眉,也跟着叹了口气。

“村长,您老祖宗……没留点啥东西?纸啊、书啊、石头啊,能瞧出点来历的?”

“咱们不知道他们从哪来,总得知道他们为啥来吧?”

村长一愣,眼珠子突然亮了:“有!真有!”

“我爷爷临走前跟我说过——祠堂后头,有一棵老树,是头一代祖宗亲手栽的!”

“树后头,立着一块石碑,上头刻了字,可咱一个都不认识!”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堆村民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

“对对对!我也记得!”

“那石碑不大,可沉得吓人,我小时候试过搬,纹丝不动!”

“我还爬上去掏过鸟窝!”

“我尿过那碑!记得可清楚了,尿完还对着它说‘爷爷你别生气’——结果真没风,我裤衩都湿透了!”

方汉青:“……”

他沉默了三秒。

这帮人是真不讲究。

但……有用。

石碑在树后,没人认得字,可也没人动它——像藏着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

他转头看了眼陈子龙。

陈子龙立马接话:“方天师,都到这了,咱不瞅一眼,都对不起咱这双眼睛!”

方汉青点点头:“走。”

村长麻利带路,拐过祠堂前堂——一排排牌位黑压压跪着,香灰堆得跟小山似的。

后院,一推开木门——

一棵树,一块碑,两个小屋,就这么杵在那儿。

方汉青本以为,是那种擎天拔地的古木,虬枝盘龙,气派得能进博物院。

结果——

树不高,三四米,粗得离谱。

五个壮汉手拉手,围一圈都圈不拢。

像个蹲在地上的大蘑菇,土气,但透着股邪乎劲儿。

“就是它!”村长满脸自豪,“我爷爷说,这树活了上千年,比村史还老!”

“碑呢?”方汉青问。

“在后头!”村长指着树干另一面,“本来该摆前头,方便后人拜。

可祖宗偏搁后头,说……‘看见了,命就短’。”

他声音越来越小,末了还嘀咕一句:“咱也不知道祖宗发什么神经。”

方汉青眉毛一扬。

“搁后头?”

他笑了,像捡了块藏了千年的糖。

他绕过去。

树太粗,背面全是阴影,从前头根本看不到。

这一转——

石碑出现了。

灰扑扑的,半截埋进土里,裂得像摔过一百次的老碗。

可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

不是雕花,不是符文。

是——真真正正的人写字。

一行行,一列列。

像在写遗嘱。

像在警告后人。

像在……求救。

跟村长说的一样,这石碑上的字儿,方汉青一个都不认识。

祠堂后院。

村长领着方汉青一脚踩了进去。

一进门,眼珠子就被正中间那棵老树吸走了。

那树不高,但粗得吓人,俩人抱都抱不过来,树皮皱得跟老人脸一样,坑坑洼洼全是岁月的疤。

可最怪的,是树后头藏着块石碑。

要不是村长带着,谁也发现不了。

树太粗了,树干一挡,石碑整个儿被包得严严实实,就跟它压根儿没存在过似的。

方汉青凑过去,眯眼瞅了两眼。

脑子直接懵了。

这写的啥?横的竖的,弯的钩的,跟鬼画符一样,一个字儿也不认得。

他眉头拧成了疙瘩。

村长拄着拐杖,咳了两声,语气沉得像灌了铅:“方天师,这就是我说的那棵树和那块碑,字儿,我们祖祖辈辈都没人看得懂。”

“你们要真想搞明白……”他顿了顿,嗓音哑了,“就把这碑刨出来。”

这话一出,身后那帮年轻后生炸了锅。

“村长!你疯啦?!”

“这可是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动不得啊!”

“这是祠堂!是祖宗的地盘!你怎么能让人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