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燕国前就曾几次入燕找寻裴夏母子二人,却从未找到过,也是机缘巧合,她这次出使燕国时,意外看过一本话本,寡言侍卫与骄纵世家嫡女,那上面的侍卫的描述竟然与她现象中姐姐的孩子一模一样。
顺藤摸瓜找了许久,皇天不负苦心人,十二年过去,总算找到姐姐的骨血。
暗地里,她将裴夏的生平都调查完了,知道姐姐的血脉没有染上那人渣骨血里的贪婪和自私,更是没与那人渣有半分相似后,夏临月这才出现。
裴夏望着熟悉的面孔,他闭了闭眼,眼前出现母亲瘦骨嶙峋喘着最后一口气握着他的手交代后事的模样。
‘夏夏,帮我告诉母亲,迎雪——错了。’
记忆昏黄,却依旧清晰,床床榻上面容憔悴的母亲艰难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十二年了,再次见到母亲的亲人,裴夏心中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他艰难道:“我能不能过了这个冬天再走。”
燕国的冬天比离渊冷,燕序每年寒毒发作时度过分外艰难,裴夏不敢想,若是这个冬天他没陪在燕序身边过冬,这个冬天,那个畏寒的笨蛋会不会像往年一样故意把自己弄病,然后让裴夏来哄着他。
裴夏犹豫不决的眼神夏临月曾在往日情爱迷眼的姐姐身上见到过。
那个愚蠢瞎眼的女人爱上一个浪荡子,为了所谓情爱,放弃唾手可得皇位,追随着那人渣来到燕国,最后惨死。
依靠情爱为食,最终死在其中,愚蠢又可悲的痴心人。
夏临月讽刺的笑道:“怎么,你也走上你母亲的老路,也爱上了燕国人不愿意离开?”
没有遗传到那人渣骨子里的薄情,反倒是学了他母亲的痴心,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裴夏摇头,夏临月却不相信。
她不相信情爱,至亲都有可能背叛,更何况只是一位有几分好感的陌生人,姐姐不过是被一时的情爱晃了眼迷昏脑子,裴夏也是如此。
她看向裴夏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恨铁不成钢,语气冷漠带着威胁:
“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三天时间到了,你不愿意离开,那我只能用我的办法让你离开。”
裴夏目送着那抹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
夏临月走前眼底浓郁的杀意让裴夏明白,这位即将继承皇位的小姨对他并没有多少亲情,找他回去多半是因为那位即将退位的祖母想让他回去。
这些年裴夏对于离渊并不是一无所知,他在暗地里也曾打听过离渊的消息,知道祖母一直挂念着他,在母亲出事后还曾重金悬赏找过他。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祖母,裴夏抱有好感,也想完成母亲临终时的交代,但此时的他和母亲一样心中早有牵挂,不愿意这样离开。
回去的路上裴夏心绪重重。
而燕序派来跟着裴夏的人跟丢裴夏后迅速回府报告。
街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些身强力壮的黑衣青年,他们悄无声息的融入百姓中,眼神犀利的扫视街上异常的人。
裴夏出现在客栈门口时,人群中靠近的黑衣青年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迅速吹响手中的暗哨。
周围黑衣迅速朝着客栈的方向包围聚集,裴夏被团团围在其中,打头的那名眉骨带疤的男子显然是裴夏的老朋友了。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不太客气的请道:“走吧,世子在府中等你。”
任谁被休息的日子叫回来加班都不会高兴。
裴夏也没为难厉焰,主动在暗卫的包围下朝府中走。
回去的路裴夏没走路,而是坐上了马车,暗卫驾驶马车技术高超,颠簸的让裴夏有点想吐,但速度快,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就到了燕王府。
马车到地方后一个急刹,裴夏若是没坐稳怕是要摔了,合理怀疑厉焰蓄意报复。
正要下车时,突熟悉的女声再次响起。
“裴公子可否下车一叙。”
裴夏觉得熟悉,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过。
这可不怪裴夏,他对于声音不敏锐,对于除燕序以外的声音,他从未记过,但马车外的这位宋姑娘裴夏印象深刻,就算是知道是谁,有厉焰在他可不敢认。
他掀开帘子下车,宋清悦端庄的站在马车前挡路,以身体挡着了马车前进。
裴夏看了眼府邸门口,确定燕序未曾出现后才问:“宋姑娘有何事?”
厉焰在旁边一本正经的掏出本子从第一句开始记录。
裴夏瞄了眼,清了清嗓子,铿锵有力道:“请问这位不知名不认识的姑娘找我何事?”
宋清悦依旧挡在马车前,那双明媚的眼眸此时满是悲伤,泪水从微红的眼角滑落,使得那张艳丽的脸染上一抹别样惹人怜惜的破碎感,“裴公子,你可知我父亲这几日在为我议亲。”
厉焰记录的手顿住,同情的看了眼裴夏才继续记录。
裴夏也是顿住,依然没想到这位京都有名才女会在街上公然说出此话。
为了不让小姑娘名声被毁,裴夏挥退身边暗卫,只留下一个不愿意走还在奋笔疾书的厉焰。
裴夏继续发出疑惑询问:“你议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清悦红着眼将事情缘由一一诉说。
她已经被逼到绝境,实在没办法了。
父亲为了利益,想将她嫁给朝中重臣之子,据她所知,那人是个纨绔子弟,每日招猫遛狗,日日流连于青楼,犯下恶事无数,大理寺状告他恶行的诉状都快要堆成山,这样的人宋清悦看一眼都嫌恶心,更不可能嫁给他。
今日她出现在此处就是为了赌一把,赌上所有名节清誉,甚至性命。
“裴公子,你愿不愿意娶我。”
“我是很好的合作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