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悠把事情告诉了赵祥就没再管，李明月发了次疯之后也销声匿迹。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年末，鹿悠悠用数倍于常人的精力在常规时间内修完了两个专业所有学分，参加完两场论文答辩后，她在斯坦福的最后一件事就只剩毕业典礼了。
最近一段时间阴雨连绵，原定在户外举办的毕业典礼也挪到了室内。
鹿悠悠懒得打伞了，顶着毛毛雨跑进礼堂，没等她整理好学士服，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鹿同学，好久不见！”
余晴天笑容满面地过来，她今天也是同样的装扮。
“好久不见。”鹿悠悠点点头道。
余晴天眼里是明晃晃的崇拜，她只念一个专业就已经头大如斗，为了跟上进度，真的是下了死力气的。
在留学生的圈子里，鹿悠悠这种超级学霸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无是海洋工程还是农业科学都是出了名的难学，而且难出成果，可鹿悠悠却游刃有余，余晴天根本想象不出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都在猜你学那么多东西会不会延期毕业呢，没想到还是你最先拿到学位！怎么样，博士专业选什么，不会还要两门兼修吧？”
余晴天的语气甚至有些理所当然，几乎所有认识鹿悠悠的人都觉得她会留下来继续深造。
鹿悠悠笑着摇头：“参加完毕业典礼我就回国了。”
“啊？！”余晴天完全没想到，嘴巴半天没合上，“你不继续读了？”
连她都准备交申请延长留学期限，鹿悠悠怎么就要回国了？
她在物理系里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但带她的教授有一位是华裔，愿意给她一个名额。
不是说鹿悠悠的导师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吗，这都不给一个博士名额？
“嗯，不读了。”
余晴天被鹿悠悠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给整不会了，旁人稀罕得不得了的东西，学神怎么不在乎呢？
最后她也只能归结于神仙的境界她们普通人理解不了。
以她包打听探到的小道消息，鹿悠悠这两年的研究进度比一般博士还要深，人家完全有底气不留下来浪费时间。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舍不得这边的学术氛围和生活条件，只有鹿悠悠完全不为所动，余晴天从来没在她眼睛里看到过羡慕这种情绪。
“那你回去就直接参加工作了？”
这回鹿悠悠倒是愣了一下，出来这么久“工作”这个词好像已经排除在她生活之外了。
公派留学生回国之后都会统一分配，鹿悠悠虽然想好了以后要创办私人实验室，但过场总要走一遭的，以后再办理停薪留职或者直接辞职。
“嗯，看回去之后怎么分派吧。”
按她的想法，倒是愿意回清大教书，这样闲暇时间多一些，也能为以后多做准备。
余晴天虽然不理解鹿悠悠的选择，但学神做事自有道理，她不懂肯定是还没到那个境界，这一点余晴天一向想得开。
距离典礼开始还有一点时间，余晴天闲不住就讲起了最近一件轰动留学生圈子的八卦。
“鹿同学，你最近见过李明月吗？”
“没有，怎么了？”
余晴天左右扫了一圈，见四下没人这才凑到她耳边：“她之前请了一个多月病假，估计是要延毕了。”
鹿悠悠只是嗯了一声，李明月什么时候毕业跟她没什么关系。
见她没什么反应，余晴天又道：“李明月之前也找过你吧？”
完全没提借钱，但显然说的就是借钱的事。
鹿悠悠一听这个“也”字就明白了，李明月应该还找其他人借过。
“嗯，是来找过我。”
余晴天挡住嘴，用更小的声音在她耳旁蛐蛐：“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借钱吗？”
也不等鹿悠悠回应，她就自问自答：“李明月流产大出血去医院动了手术，说是子宫穿孔还是什么的，反正很严重。”
鹿悠悠怔愣了一瞬，子宫穿孔是流产的并发症之一，既然修养了一个多月，大概率是切除子宫了。
“你怎么知道？”
这回余晴天更有话说了，她可是亲身经历的当事人！
“原本我们也是不知道她流产的，只晓得她找认识的人借了一圈钱，之后有一次聚会她突然晕倒，我们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要动手术，我们都吓坏了，立刻联系了使馆的人……”
大家不过是同学，手术这么大的事谁敢替人拿主意，当然是直接找领导。
但李明月一晕倒，很多事就瞒不住了。
李明月不知在哪做的流产手术，护理不当，硬是拖成了子宫穿孔，又进一次医院不说，命都去了半条。
以国人的观念，李明月这种就属于不知检点，搞破鞋要游街的年代刚过没几年，留学生们就算人在美国，观念也没有进化到婚前搞大肚子也无所谓的程度。
鹿悠悠有些许了然，当初她选择告诉赵祥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李明月说胆大其实不算胆大，但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李明月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在留学生的圈子里名声也毁了，沉默成本这么高，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换句话说，如果以前她还有顾虑，现在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没了退路，她只能想尽办法留下来。
余晴天之前是因为大家处境都不好才和李明月凑对，这件事之后，就算没有划清界限，两个人也明显疏远了很多。
换做以前，李明月肯定就一起来了，但今天余晴天约了同乡会另一个女生，她和李明月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鹿同学，我跟你说……”
余晴天讲到一半突然顿住，鹿悠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边路过的女人好像是李明月？她差点没认出来。
李明月几乎变了个模样，瘦了很多不说，衣着打扮也完全变了。
她身上不再是之前的黑白灰，脚上的回力鞋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浅绿色连衣裙，和一双黑色皮鞋。
更关键的是李明月依偎着的男人，看起来至少比她大三十岁！
（下章修改中，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