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能去哪儿？
秦峰也很好奇，上午丁亮的那句话让他更加好奇，江哲怎么能蠢到这种程度。
自己这段时间打听到钱涛背景很深，丁亮也提醒他，这个人不好惹。
江哲给钱涛办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竟然还敢卷钱跑路？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来江城。”秦峰随口说了一句。
江哲就算再蠢，也不会带着女人跑回全是熟人的江城。
不过也有意思，江哲带了个女人，顾婷婷找了个男人，两人各玩各的，也算是“天生一对”。
小两口还要聊些什么，秦母过来敲门，叫两人出来吃饭。
饭桌上一共四个菜，有荤有素，都是秦父亲自掌勺。
“晚晚，快尝尝，你爸做的话梅排骨，开胃的。”秦母给顾晚晚夹了一块。
秦父期盼地眼神看着小儿媳，退休后他的爱好越来越多，除了每天琢磨赚钱，还爱上了做饭，家里的菜谱一堆一堆的买。
“怎么样？晚晚。”
顾晚晚咬了一口，酸酸甜甜，肉质软嫩不腻，“爸，太好吃了。”
秦父听见表扬，眉毛都快笑成了花，“好吃就多吃点，这些你和你妈一起吃，你俩都吃了，下次我还做。”
秦峰的筷子悬在半空中，连装排骨的盘子都没碰到，就被他爹挪走了。
“爸，我也想尝尝什么味的。”
秦父看儿子怪可怜的，“行吧，你也尝尝吧。”
接着，特别大方地给秦峰盛了一小勺的汤汁浇在了米饭里。
“爸……”
“你不说尝尝吗？”
顾晚晚当然不可能吃独食，又将盘子推到了中间，先给秦父夹了一块，又给秦母和秦峰各夹了一块。
不偏不倚，大家都有份。
秦父秦母笑呵呵地，感觉儿媳妇夹的排骨比自己夹的都好吃。
吃过饭，收拾碗筷时，秦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道：“刚才我和你爸去买菜的时候，看见个人，特别像……”
秦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老伴的话，“小峰他妈，快去给我倒杯水。”
秦母觉得奇怪，水杯就在饭桌上，怎么还让她去倒水，再看老伴一个劲儿冲自己眨眼才明白，原来老伴刚才也看见那人了。
这是不让她说啊。
“啊，行，我去给你倒水。”
老两口一唱一和的，互相眨着眼睛传递暗号，看得秦峰和顾晚晚直想笑。
这老两口是当不了地下工作者啊，传递信号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秦峰笑笑，“行了，妈，你看见谁了，就直接说呗。”
“嗐，我就是怕……”秦母有点后悔自己嘴太快。
顾晚晚放下筷子，看着秦母为难的样子，猜出和自己有关。
公公估计是怕自己听了不高兴，动了胎气。
“爸妈，你们刚才看见谁了？是不是我娘家人？”
“晚晚，你咋猜到了？”秦母知道小儿媳冰雪聪明，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我刚才和你爸在菜市场买肉，看见你爸妈，在角落里弄了个菜摊。”
“菜摊？”
顾晚晚记得李桂芬最瞧不起摆摊的小商小贩，说卖菜的比农村种地的泥腿子强不了多少。
“对，我那时候买肉，你爸去买菜，本来没看见那摊子，但管理员赶他们走，吵起来了，我才看见。”
秦母还是有点心软，她和李桂芬岁数都差不多大，她家日子越过越好，李桂芬倒是磋磨的不成样子。
她可是记得，老三相亲结婚时，李桂芬可没有现在这么老。
棉衣皱皱巴巴，头发花白，脸上都是褶子。
秦父接着道：“我买菜时，听那个摊主说，亲家母他们不交摊位费，在角落摆个小地摊，别的摊主也不乐意，都吵了好几次了，管理员拿他们都没招。”
农贸市场摊位都是按月按年交钱的，卫生费，管理费一样不能少。
不想交钱也可以，那就只能在外面摆摊，随时可能被赶走。
有些人也这么干，属于流动摊位，赚多赚少不固定。
但不交钱还想蹭摊位的，还真是少见。
秦母心善，提议道：“要不咱家出点钱，给亲家母租个摊位，一个月才十来块，省的再吵来吵去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晚晚打断，“妈，他们都有养老金，一个月小一百块呢。”
“啊，对对对，我咋把这事给忘了。看我这记性。”
秦母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当了一回烂好人。
什么日子过不下去？都是自己脑补的。
李桂芬跟大儿子一家过，四口人都有工作，四个人的工资加起来差不多小两百块。
不能说吃香的喝辣的，但工薪阶层里，李桂芬家绝对算是过得好的。
多少人家还是一个人赚几十块工资，养活一大家呢。
出来买菜？说不定是要补贴谁呢。
而且，这么一算，也不缺在菜市场租摊位的钱，怎么非得蹭摊位，惹不痛快？
人啊，脚上的泡还真是自己走的。
顾晚晚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下午和秦峰去了趟老厂。
现在老厂和江城分厂都由孙鹏管理，厂子早就捋顺过来，没有什么问题。
两人去厂子的时候，孙鹏正给业务部的人开会，说着年底销售计划。
顾晚晚和秦峰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着。
“马上就是元旦和春节，所有人都得打起精神，销售额争取再翻一翻。”
孙鹏也有压力，秦峰和顾晚晚把两个场子交给自己，不能躺在以前在成绩上睡大觉。
要是不做出点儿什么改进，自己的工资都拿得不好意思。
业务部经理知道孙鹏是在给整个业务部打气，但他们“百乐”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在江城，国营饮料厂黄了以后都让他们厂租下来了。
市场都是他们的，现在销售额很稳，根本没有什么提升空间。
翻一倍？这不是难为他们吗？
“那个……孙厂长，咱们这个销售额很难升了，到顶了。”
业务经理面露难色，在“百乐”上班，意味着高工资，但也是高压力。
他要是接下了这个销售要求，完成不了，自己就得卷铺盖走人。
现在一年大几千块的工资，给个市长他都不去。
“到顶了？怎么可能到顶？春节本来就是一个饮料消费的高峰期。不要跟我说什么困难，我提出的要求肯定是合理的。”
业务经理还想着争辩两句，可见孙鹏脸色阴沉，只好叹了口气。
领导发话，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下面乡镇的市场也得让人去跑一跑。
“还有事吗？没事就散会了。”
众人摇头，孙鹏收起资料要回自己办公室，一到门口，看见秦峰和顾晚晚在，很是惊讶。
“峰哥，你们怎么来了？走，咱们去办公室。”
“行啊，大鹏刚才很有派头。”秦峰调侃道，但看见孙鹏能够独挡一面，心里很高兴。
管理者不能当软柿子，必须有手段，有气势，否则能让下面的人欺负死。
孙鹏给两人倒了杯热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峰哥，你就拿我开玩笑，我要是不给他们点压力也不行。”
而且年底销售额翻一倍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其他营销手段一上来，翻两倍也不是不可能。
“我和你嫂子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儿下班，咱们去德子那里吃饭。”
孙鹏高兴地点点头，这段时间天天忙着两个厂子跑，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
秦峰和顾晚晚两人在厂子里转了转，厂里的流动性很强，不是工人不愿意在“百乐”干，是“百乐”要求高，优中选优，有些人待时间长了，开始偷奸耍滑，厂里发现一个开除一个。
只有一半的老员工认识他们，有的新员工听说是秦厂长和顾厂长两人，赶紧跟秦峰和顾晚晚两人打招呼。
但也有人想趁机拍马屁，顾晚晚走到质检车间时，一个刚来厂子不久的四十来岁的大姐，自认为是个人精，有三寸不烂之舌，发现顾晚晚怀孕，眼珠子一转。
“哎呀，顾厂长，我是王淑琴，刚来厂子没多久，早就听说顾厂长漂亮，今天可算见到了，真是大美人，跟话报上的模特似的。”
顾晚晚本来都打算转身走了，被工人莫名拦下，心中有些不悦，不过厂子现在是孙鹏在管，还是让孙鹏处理比较好。
“嗯，谢谢。”
“呦，顾厂长，您这是有了吧，我这个人特别会看男孩女孩，一看您这就是男孩。”
人眼又不是b超，只要说男孩，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王大姐觉得这局稳了，眼神悄悄瞟向秦峰，自己先露个脸，混熟了说不定能当个小组长，再升个车间副主任啥的，坐等涨工资。
秦峰：“你生儿子，生八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