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仪式非常隆重,项骜被授予名为“斯巴达克斯”的纯金奖章,比奥运金牌还大一圈厚三分,并且中间绝对没有掺杂别的材料,就是正儿八经的千足金。
而用这位古罗马时期的角斗之王命名,要体现的正是谁能拿到这个奖项,谁就是如他一样所向无敌的战士。
不过这边对于这个荣誉也谈不上多高兴,只是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己不负众望是一方面,跟着一起来的卢珊珊也算是闯过了难关,不仅达到Gcp的入门门槛,还超额完成很多,算是一切圆满。
像以往一样,每一次完成重大任务后,特别是表现优异的人,都会获得一次时间不短的休假。
回到伞兵二团的营地,项骜得到了包括兵团长在内从上往下一众人的热烈欢迎,二团团长更是脸都快笑出了花。
晚上的庆功宴则是闹腾到了后半夜才结束,等睡了个懒觉起床洗漱时,看到也在刷牙的卢珊珊,遂道:
“联系谁来接你了吗?”
“接我?接我去哪儿?”
“当然是回tVcS了。”
“那你跟我一起吗?”卢珊珊满脸的期待。
“想什么呢,我的假期批下来了,上次去巴黎转了转才碰上了艾洛蒂被劫持的事情,然后又和你认识了,这次不准备在外面瞎逛,想回家一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去看看父母了。”
“那我就跟着你,也正好让我认认家门。”
“你又胡扯,我老家不仅有父母,还有我女朋友呢,你别捣乱昂。
我见二老也肯定得见她,你跟着我去算怎么回事?闹了误会怎么办?”
卢珊珊闻言一撇嘴,气呼呼的道:
“那她最好误会然后和你分手,这样我就少了块绊脚石!”
“咱能不说这种小孩子气的话吗?行了,我马上要走,你该和谁也和谁去。”
“我该和你!我得跟着你!”
项骜一脸无奈,但手上没停,带上昨天晚上已经装点好的背包,迈大步朝着外面便走。
卢珊珊屁颠屁颠像条小尾巴一样一步不离的跟在后面,然后毫不客气的一起坐进了他叫来的出租车。
路上,这边道:
“那我当你这是送我了,到了机场可不能再跟着了。”
“你管我!”
项骜不再回话,心里盘算的是怎么到了地方摆脱这个有点让人挠头的粘人精,但真等抵达候机大厅时却发现解围的人早已到了,居然是在和“神墟”决战时破了经脉几乎成了废人的“经略相公”。
此时从外貌和精气神上瞧,他都和往日无恙,看起来恢复的非常好,不知道被“隐龙将军”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不过能看到他这样,心中无疑是欣慰的,于是笑着打招呼道:
“老将重归沙场,恭喜。”
对面则也笑着一抱拳,道:
“小伙子,到底到底那‘母宗’还是被你亲手斩了,你为tVcS乃至为全人类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佩服!”
“哎哎,这话可太大了,我担待不起,无非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卢珊珊则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看着“经略相公”问道:
“您来干什么了?”
“当然是接你,将军料到项君这次回家你得不撒手,为了不给人家添乱,特地派我来处理此事。”
“好哇!你们合起伙来一起欺负我!”
这姑娘说着就有点急了,但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手机一响,接起来不用听到什么,只看那表情就知道是“隐龙将军”亲自打来的,而内容肯定也是和这事有关且让她不高兴的,只是烈祖在上,有小脾气也不敢发,挂了电话只好道:
“项骜,你听好了,咱俩还没完呢,别想甩开我!”
撂下这句自顾自的便走了,“经略相公”也没有废话,再次一行礼,道:
“小伙子,那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别了这二位,项骜总算称得上一身轻松了,等到了时间,拿着登机牌走进机舱,随后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就向着回家的方向奔去。
不过他没有给父母也没有给陈菲媛说,原因也无他,单纯是想给这些自己最亲近的人一个惊喜。
而在随身的行李之中,还包括了乌金铁盒和那四件宝贝,本来在收拾行装时没打算带着这些,但想到它们每一个都作用不凡,留在兵团不保险,还是跟在身边合适些。
落地之后,一个乌突突的铁盒子,一根陈旧的老烟袋锅,一块破抹布,一个毫不起眼的铜釜这些托运起来都没有问题,唯独那柄“桑门剑”比较麻烦,毕竟是利器,尺寸也超过了要求的最大限度,但项骜有办法,他有一张健将级武术表演运动员证书,常年有效。
作为一个实战派,向来不把套路放在眼里,但还会有这个,全是为了能把冷兵器,特别是大尺寸的冷兵器带上公共交通工具,因为有了这张证的加持,就可以证明此乃表演器材而非治安意义上的刀具;换句话说,有类似性质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也都可以畅通无阻。
当然,限制也肯定是有的,比如外形首先得符合作为武器表演使用的特征,不能说弄个弹簧匕首,开山砍刀愣说这是登台献艺用的,这肯定不行,哪怕说自己演的曲目是古惑仔也不成;所以类似“进攻大师”这种怎么解释也糊弄不过去,而“桑门剑”却可以,因为它是晚唐时代的产物,外表一看便知是个老物件儿,和各种社会人火并用的家伙完全是两码事,外加刀剑套路中的确有双手硬剑这么一种,那么一切就都对得上了。
至于当年去杀王奋时为何没用这张证,原因也很简单,扛着大刀长剑去太招摇,用装甲钢打造的那柄木工刀正好,毕竟能渗透进去才是第一要务。
言归正传,项骜背着和其它随身物品撞在一起的这四样宝物下了飞机,准备先打车回家。
不过不是打那些停了一排,标着绿灯无人红灯载客的正规出租车,而是往外走,走到外围去找一辆黑车。
黑车各方面都没什么保障,但价格要便宜的多,同样的距离能减半甚至是三分之二。
在科西嘉岛上不在乎那是因为没办法,不打车只能开11路,但在这里既然能省,那就绝对不花这个冤枉钱。
尤其各大城市的机场一定都建在不扰民的远郊,那按照打表器跑,等到了家得有个小一百块,以至于让多年来生活节俭的他完全没去考虑这个选项。
找好了一辆,项骜拉开后车门坐进去,报了一个地址后司机只是应了一声,便启动车子离开等活儿的长队朝着外面驶去。
路上他发现这车挺特别,刹车、油门、离合这些本应该在下面由脚操作的部分,全都挪到了上面,在仪表盘的右侧,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这说明这位司机是个腿脚不便之人,开的是一辆经过针对性改装,给这类残疾者使用的专用车。
仗着身子高,坐在后面也能越过靠背看到那裤管是空空的,软塌塌的搭在座椅外沿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心说这可不是一般的残疾,而是几乎少了半截儿身子。
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出来跑车,肯定是家里有天大的困难。
想着这些,项骜打定主意,等下结款的时候一定多给点,哪怕十几二十块也是好的。
车停下时,他从后座递过去一沓纸币,里面比预先商量好的价格多了三张十块的。
司机接过钱这边拿上东西开门便走,为的是不被叫住不被把钱退回来。
那年跑黑车的从业者大多谈不上什么职业素养,一看有这种冤大头,大部分都会默不作声当占了个便宜,项骜也希望是这个结局,但这个司机显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正直和执拗,发现钱多了立马喊了起来,他则充耳不闻继续加快脚步,而停车的地方是个窄巷,车在里面没法调头,只能倒出来,不过等出来了,这边也早走远了。
这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不过随后在一阵机械轴承运转时才有的细微摩擦声中,情况已经脱离了正常——
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并搬下了一张很破很旧、手工痕迹明显的定制轮椅,然后拿着钱一路推着轮子的外圈追了上来。
“小伙子!你给钱给多了!我叫你你怎么不听呢!”
项骜闻言有心撒开腿跑得了,心说不信你还能追的上我,但有人叫自己,总要回头看一眼,结果双方的目光一对上,两人都愣了。
因为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认出了对方是谁。
“郑伯?!是您吗?!”他惊道。
谁是郑伯?老杆的父亲。
“你是小项?!”
“是我啊郑伯。”
五个字后,就是良久的沉默,谁也不知道要开口再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项骜打破了让人揪心的无言:
“当...当年杆子走了,我再找您怎么也找不到了,我——”
话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两个大男人无不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