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条件也太差了，晚上睡觉都得盖两床被子。” 小周抱怨着，把带来的外套搭在椅子上。
刘秧没说话，坐在桌子前，拿出笔记本，把今天的调查情况整理下来。他看着笔记本上的记录，心里有些焦虑：张建国行踪不明，空壳公司找不到踪迹，唯一的线索就是村民提到的 “外地口音的男人” 和 “晚上出门的张建国”，这样下去，调查很难有进展。他想起林纾的嘱托，觉得不能就这样放弃，必须再想办法找到新的线索。
晚饭的时候，三人在旅馆旁边的一家小饭馆吃饭。小饭馆里只有几张桌子，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正坐在门口抽烟。刘秧看到老汉旁边停着一辆三轮车，车身上印着 “便民运输” 的字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 三轮车司机经常在镇上跑，说不定知道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
他走到老汉身边，递了一根烟，笑着说：“大爷，您这三轮车经常在镇上跑吧？想跟您打听个事。”
老汉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点了点头：“是啊，镇上谁家有个急事，都找我拉东西，你们想打听什么？”
“您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一些外地来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事？” 刘秧尽量让语气随意些，避免引起老汉的警惕。
老汉想了想，说：“外地来的人倒是没怎么看到，不过前阵子，我在镇西头的那个废弃院子附近，看到过几个外地人，都是晚上的时候，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进了那个院子就没出来，直到后半夜才走。”
“废弃院子？在哪里？” 刘秧心里一紧，追问着。
老汉指了指镇西头的方向，说：“就在镇西头的山脚下，以前是个养鸡场，后来老板跑了，就废弃了，平时很少有人去。我也是有一次晚上拉货回来，路过那里，看到那辆黑色轿车进去，才注意到的。”
刘秧立刻来了精神，又问：“您还记得是哪天看到的吗？那些外地人有什么特征？”
老汉挠了挠头，说：“大概是半个月前吧，具体哪天记不清了。那些外地人都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只知道有三四个人，看起来挺凶的，我当时还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吃完饭，刘秧立刻带着小赵和小周，按照老汉说的方向，往镇西头的山脚下走去。天已经黑透了，镇上的路灯很少，只有几家住户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三人打着手电筒，沿着土路往山脚下走，路上的杂草很高，时不时会碰到腿上，有些扎人。
“就是那个院子。” 走了大概十分钟，小赵指着前面的一个院子说。三人加快脚步走过去，看到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围墙是用土坯砌的，已经有些坍塌，大门是木制的，上面布满了裂缝，虚掩着，没上锁。
刘秧示意两人小心，轻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有半人高，手电筒的光扫过，能看到院子里散落着一些破旧的鸡笼，还有几个废弃的水桶，显然这里以前确实是个养鸡场。院子的中间有一栋平房，平房的窗户玻璃都碎了，门也破了一个大洞，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这里真的有人来过吗？” 小周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疑惑地说，“看起来这么荒凉，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刘秧没说话，拿着手电筒仔细查看地面。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院子角落的一堆垃圾上 —— 这堆垃圾里有几个空的矿泉水瓶、一个快餐盒和几支烟蒂，矿泉水瓶上的标签还没完全褪色，快餐盒里的饭菜还没完全腐烂，看起来是最近几天才留下的。
“有人来过，而且就在最近几天。” 刘秧蹲下身，拿起一个矿泉水瓶，仔细看了看，“这个矿泉水瓶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的，说明是最近才扔在这里的。”
三人走进平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破旧的木板和铁丝，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灰。但在平房的角落，他们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脚印，脚印的尺码很大，应该是男人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个人的脚印。小赵还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烟蒂，烟蒂还没完全熄灭，说明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待过。
林纾接到刘秧电话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那张标注着 “莲花镇” 的地图发呆。指尖在 “废弃养鸡场” 的标记上反复摩挲，桌上的黑色皮质笔记本摊开着，“仓库 b 区 3 号” 的淡墨痕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手机铃声打破寂静，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刘秧带着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林队，我们在莲花镇查到个废弃养鸡场，有外地人活动痕迹，但人已经走了，只留下些生活垃圾……”
林纾握着手机，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刘秧的汇报他听得很仔细，尤其是 “人刚走没多久”“烟蒂还没熄灭” 这些细节，像根细针扎在他心里 —— 从顺达物流暗格被发现，到清和县空壳公司暴露，再到莲花镇养鸡场线索中断，对方每次都能精准避开调查组的脚步，仿佛提前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你们先撤回来。” 林纾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路上注意安全，回来再详细说。”
挂了电话，林纾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办公室里很静，只有墙上挂钟的 “滴答” 声在回荡。他想起审讯李虎时，李虎提到 “戴黑色口罩的男人” 总能提前避开巡逻民警；想起顺达物流老板 “赵哥” 在搜查前突然失踪；想起莲花镇养鸡场的外地人，偏偏在刘秧他们赶到前几小时撤离 —— 这一切太巧合了，巧合到不像是运气，更像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信。
“内部有问题？” 林纾自言自语，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调查组从成立到现在，成员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老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