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建议沈流盈去戒律堂历练,因为没人会想到她会去这里,他们为她设想了很多去处,都是什么行医济世的神女人设,“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沈流盈当场否认,“神女有什么好当的?一听就是出了事就要被推出去挡灾的坑货。”
“所以说,还不如去戒律堂,还有月钱拿,多好。”
“就这两钱银子,你有脸夸吗?”
“包吃包住,衣服首饰管够。”
“成交。”
没什么能比衣服首饰管够这种条件更吸引年轻女子,尤其是刚好是青春年华的沈流盈,她乍一打量就知道白瑜的衣品很好,穿着打扮都是时下最新样式的。
再说那戒律堂也让她极为好奇,传说那位神秘莫测的首座剑主,是江湖当中人人崇敬又惧怕的存在,人都爱凑热闹听八卦,她也不例外。
“最后一个问题”,沈流盈竖起一根手指,笑盈盈盯着白瑜。
“说。”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能代表他?”
白瑜露出“我很懂”的表情,沈流盈这是又好奇了,她笑得意味深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于是她便笃定了去戒律堂的打算,老阁主虽然也不是很乐意,可又愿意违背宝贝女儿的心愿,转念一想,如果真得到了四方戒律堂的助力,尤其是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剑主,将来她继承了药师阁,估计长老们也不敢不给面子。
一想到这里,老阁主又觉得自己可以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亲自去送一送。
三天后来接人的还是白瑜,她站在药师阁门口,长裙无凤轻摆,美得不似人间之人。
“执念司司主白瑜,见过老阁主”,白瑜见了来人,态度不卑不亢,点头朝着老阁主致意。
老阁主一惊,“阁下是修罗族?”
白瑜笑而不语,只点了点头。
修罗一族如今在人间也经常有往来,算是关系尚算平和,只是江湖门派对他们还是有所忌惮,毕竟并非同族,心中还是有些防备的。
只不过执念司大名,与四方戒律堂几乎是同时诞生,只不过区别在于,四方戒律堂主要为了维持江湖正义与秩序,而执念司则是……
沈流盈略有些惊讶看向白瑜:“你是执念司司主?”
“是哦”,白瑜双手叉腰,很是得意地:“我厉害吧?”
沈流盈更好奇了,“那你跟戒律堂首座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瑜:怎么又问上了?
算了,还是带她去戒律堂看看吧。
老阁主倒是彻底放心了,执念司主江湖名声尚算不错,如果说戒律堂在明,那执念司就在暗,一切不能用正常手段解决的问题,尤其是些弱势女子的委屈事,这位白司主都能出手摆平。
沈流盈便随着白瑜去了四方戒律堂,原以为要赶路或者下山坐车,白瑜却只是朝她伸出了手来,扬起下巴示意她把手搭上来。
“嗯?”沈流盈不明所以,但还是相信了,她轻轻将手指搭在了白瑜的掌心,白瑜突然反手握住沈流盈的手腕,随即两人身形一闪,便从原地消失了。
这是沈流盈第一次体验修罗族浮游步,直到重新出现在四方戒律堂的后院,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才脚下一晃,仿佛整个人浮在了云端,脚下都是悬空的,整个身体却骤然下坠,一下子就又踩在了地面上。
她目光四处转动,见这是一方素雅的宅院,地方不大,但看起来很是幽静的一片竹林,旁边是池塘和六角木亭,当中摆着一张竹椅,旁边还支着一支钓竿。
有个白衣男子正坐在竹椅上钓鱼,一动不动的模样仿佛入了定般,远远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见一头乌发散落在肩头,长衫也是宽袍大袖,怎么看都像是个生活优雅的富贵闲人。
“霍云川,别钓鱼了,客人来了!”
白瑜放开沈流盈,抖抖衣袖,朝着亭子的方向清脆地喊起来:“一天天半条鱼都钓不上来,还钓什么钓!”
她语气悠扬脆落,叫着的这个名字却是沈流盈完全没听过的。
白衫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轻轻软软的:“鱼都让你吓跑了哦。”
“你还好意思说?”白瑜大步走过去,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鱼竿,数落道:“成天就知道钓鱼,四方戒律堂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我的……”,霍云川没站起来,只是转身扬起头来看白瑜,神情十分温柔,“都是你的。”
沈流盈在旁边听得没忍住“嘶”了一声,这人说话温温柔柔的,语气平和又优雅,可怎么就听着这么恋爱脑呢?
“啧,恋爱脑吧这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流盈觉得这个评价仿佛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而且用在这男人身上似乎相当合适,她便不由自主就说出了口。
霍云川和白瑜都听到了这句话,但霍云川似乎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对此称号很坦然就认下了,而白瑜则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往外推去:“快点吧,见见老朋友去。”
霍云川抖了抖宽袍,一席优雅的白衫便完整地亮在了沈流盈面前,那并非是普通的白衣,他朝着她徐徐走来,脚步不紧不慢,身上的暗纹花朵也随之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是盛放的山茶花。
沈流盈只觉得在闪烁的光晕里仿佛看到了时光深处埋藏多年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个年轻挺拔的男子徐徐从光里走来,好像是个书铺的模样,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人站在自己面前,也是这样一身落满了肩头的山茶花。
“好茶啊……”,鬼使神差的,沈流盈说出了这样一句评价。
霍云川没忍住笑了,果然是执念司的毒舌甜心,就算一切都重来一次,她还是这么敢说。
他平静地点点头向她问好:“见过沈姑娘,在下霍云川。”
面前的人一身淡蓝色衣袍,眉宇间依然恬静淡雅,只有悲悯世人的温润,没有经历了痛苦折磨之后的仇恨阴郁,他很欣慰。
“药师阁,沈流盈”,沈流盈朝着霍云川行礼,很友好地问:“阁下也是戒律堂的人吗?”
霍云川点点头,向沈流盈还礼,从容不迫地:“我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戒律堂的老东西。”
“你?谁?”沈流盈愣住了,面前这个温润平和的男人跟……
这不可能啊?
“他就是戒律堂首座”,白瑜在旁边帮腔,“确实是很老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