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今江湖上的白月光女神,那当然非药师阁的大师姐沈流盈莫属。
沈流盈是老阁主的养女,自小长在他膝下,老阁主膝下没有子嗣,这个养女可以说是视作亲生女儿精心培养的,而她也没有枉费老阁主的一片拳拳老父亲苦心,不但继承了药师阁的精湛医术,而且心肠善良,以行医济世为毕生己任。
老阁主便动了将阁主之位传给她的打算。
不过药师阁多年传承,从来没有过女子继任阁主的先例,老阁主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去说服阁中的众位长老们,最终他们愿意看在老阁主的面子上,给沈流盈一个机会。
沈流盈要下山去历练三年,三年之后与药师阁长老当中的三位分别比试炼药、诊脉、针灸三种技法,如果能够胜出,便可继任药师阁。
老阁主虽然也不满长老们的苛刻行为,很想在议事厅指着他们的鼻子骂街,但是奈何他就一个人,但是长老一共有八个,他实在打不过也吵不过,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沈流盈不愿意辜负老阁主的一片苦心,便就答应了。
本来药师阁的白月光大师姐极少下山,只在江湖当中纷纷传说着她的皎洁无暇与仁心仁术,各个门派当中对她的仰慕者不计其数,这下传出了她即将下山历练的消息,可以说大半个江湖都被震动也不为过。
“沈大师姐要去哪里历练?我等可否同行?”
“说不定能偶遇呢?”
“真是令人心情激动啊!”
“从未见过沈师姐,这次有机会见上一面吗?”
“远远看上一眼也行啊!”
胆小些的,便准备提前打听好沈流盈的行程,然后找机会远远看上一眼,亲眼欣赏一下江湖白月光的绝代风姿。
而胆大些的,则已经备好了行装,拎着包袱就等在从药师阁下山的路上,等着装一装与白月光大师姐的偶遇了。
就当江湖子弟们蠢蠢欲动,心思澎湃的时候,沈流盈已经悄悄踏上了历练之路。等到大家都收到她的行程,准备去偶遇拜见的时候,却因为看到那个耳熟能详的地名而迅速愣住。
“什么?沈师姐去了四方戒律堂?”
那可不是什么适合搞儿女情长的好地方。
于是想要远远看一眼的胆小鬼们迅速跑远,拎着行装已经想好八百种偶遇搭讪套路的胆大孩子也悄悄后退了十步。
开玩笑,谁敢在四方戒律堂搞事情?
四方戒律堂主管江湖刑律,恪守正道规则,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创立的,总之有江湖的时候,这个地方仿佛就存在了。
主管戒律堂的首座大人名号为“灵泽”,这位首座一向神秘莫测,一席黑袍斗笠,外加一副金色面具,总在有江湖不平事时候出现,一把断水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堪称是当之无愧的江湖第一剑主。
但据说灵泽首座似乎脾气不太好,也不怎么爱说话,处理事情的方式大致就是听别人先说,说完上证据,上完证据定罪,然后该打打,该杀杀。
不讲情面,也不讲废话。
大家都或多或少有点怕他,但想反抗又打不过,于是首座大人的名声一传再传,变得越发可怕。
甚至还有什么他不由分说就拿剑把人砍成十八段,又或者是谁惹他生气会被吊树上整整三天之类的不靠谱传说。
四方戒律堂汇聚各门派的年轻精英弟子,共同维持江湖秩序,故而沈流盈加入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把温柔端庄的江湖白月光和冷漠凶狠的江湖杀神放在一起,大家就会觉得相当违和。
有一种把小白兔往狼窝里送的违和感。
沈流盈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她拒绝不了戒律堂发来的邀请,或者说,老阁主都没办法拒绝戒律堂首座的要求。
传书是在沈流盈答应下山历练那天收到的。
戒律堂首座的传书不是普通书信,而是以灵力凝聚起来的青翠竹叶,无踪无痕,来去都毫无征兆。
老阁主刚带着沈流盈离开议事堂,突然被面前迅速闪现的一抹青色惊住。
“四、四方戒律堂?”
老阁主眼看着青色竹叶在指尖凝聚成型,青色灵力光芒浮现出一行简略的字迹:
三日后,四方戒律堂来接人。
然后那行字便瞬间化为青色粉末,顺着他的手簌簌而下,却在落向地面的瞬间消失不见。
老阁主从惊讶到暴躁:“接谁啊?话都不说清楚吗?装什么装!”
老爷子的嗓门倒是大得很,一看就是平时很注重养生的,“四方戒律堂有什么了不起,管到老子头上了!”
“来人!取笔墨纸砚来!”,他挥手正下令,“老子要写信骂他!”
沈流盈赶紧把人拦着:“是来接我的。”
她语气淡淡,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老阁主听了愣了愣,然后变得更生气了:“他私下联系过你?什么时候?什么企图?他到底什么居心?是不是对你……”
老阁主顿时有一种精心照顾多年的白菜眼见要被猪拱的危机感。
老阁主振奋起来准备动手把猪打一顿,无论是什么首座的猪也不能打他宝贝女儿的主意!
“不是啦,父亲”,沈流盈笑出两个小酒窝,显然是被老阁主的丰富脑洞无奈到了,“是我主动传信去四方戒律堂的。”
哦,是白菜主动给猪写信的。
老阁主感觉危机感瞬间减轻了一点,但反应过来更生气了:“你怎么能去招惹那个……那个……那个……”
他结巴了半天,终于掂量出了一个感觉合适的形容,“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沈流盈动了动嘴角:“父亲,你这个形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有什么过分的?老子说的是实话!”
老阁主开始不满地给沈流盈叭叭关于他知道的四方戒律堂首座的那些事。
“我年轻的时候他就在戒律堂装来装去,戴个破面具见不得人……”
老阁主碎碎念,“这多年了,还是这样,连个头发丝儿都没变,不是老不死的东西是什么!”
“您……年轻的时候?”
这还是沈流盈第一次听到关于戒律堂首座的往事,老阁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他年轻的时候……那得是多少年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