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一顿抢白,还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年轻警察的头上,对方一时语塞。
他刚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这个小派出所当片警,本来就因为没能和同学一样去刑警队而心有不甘。
而且年轻人,正义感十足,本身对有案底的人就没什么好感。要是好人能进大牢吗?而且屡教不改说的不就是这些人,有几个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
他想反驳几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周子安说的可都是国家宣传的政策,这些大道理不能明着驳斥。
倒是那位老警察,伸手打断了还要理论的小年轻。
老警察姓樊,在这里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片警。
因为时间够长,又一直没换过地方,本身就是这个社区的居民,对这里的所有家庭情况都有所了解。
当年的事情他也还有印象。因为这个社区基本上都是些家庭纠纷,涉及命案的从他工作以来总共就两起,这家涉及的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也参与走访,得到的结果都是黄小龙才是不成器的那个,周子安是一个性格有些懦弱的老实孩子。
他也听过传言,说周子安是被一家人冤枉的,为的就是保护男人的亲生孩子。
可一切都是靠证据说话,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周子安,他一个底层小警察也插不上侦办的过程,所以并没有多言。
今天接到警情通报,虽然电话里人叫的凄厉,但他还是觉得应该是家庭矛盾,所以只带着刚分配来的严梓就过来了。
听到地址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了房门口,就想起了这是哪一家。
他知道这家关系很复杂,所以并不相信双方的各执一词,只等大家说完了再查探一番。
没想到小严沉不住气,带着偏见就先训斥周子安。这下被人呛回来也是自找的。
他笑着看向周子安拉了个圆场:“这位小同志说的对,以前的事情不论如何都已经过去,咱们作为公职人员不能带有色眼镜看人。”
又看向被自己阻止而气呼呼的严梓:“你以后工作中要注意言辞,不能带有预设立场,也不能偏听偏信,一切以事实依据为准。”
严梓被自己的师傅训斥,也不敢再撂脸色,讪讪地点头称是,还和周子安说了声抱歉。
周子安也没有揪着不放,这只是一个有信念和冲劲的热血小青年而已。
他也从原身的记忆中认出了这位樊警官。当年在派出所谈话的时候,这个年长的警察对他态度最为和善。
周子安对着樊警官态度也好了不少。
“警察同志,我确实是今天才刑满释放,刚刚才回到家里。你也知道,我出来了也是要生活的,最少也要有一个容身之处。要是没有房子另当别论,可这房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是我父亲去世之前留给我的财产。”
“可我母亲再婚之后,就把她新组建家庭的一大家子都带了过来,还想把我这个主人给撵走,我自然是不答应。”
“所以就起了争执。没想到他们砸了东西,自己摔倒,还又想诬陷我一次。我看,他们是想让我一辈子在牢里出不来,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霸占我的房产。”
严梓没听出周子安话里的深意,倒是樊警官听见周子安说又想诬陷,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子安。
这个时候黄小龙也缓过劲来。他飞快跳起来到警察面前,叫嚷着:“警官,你别听他胡扯。就是他打的我们。我的手都被他打断了,头也被他在墙上撞了多次,一直到你们出现他才撒手。”
“我爸被他打的都起不来了,肯定也是骨折了。”
说着,还把右手和头伸到了樊警官的面前。
樊警官面色严肃了一些,仔细查看了黄小龙的头部和右手,然后绕过面前的人,走到黄伟民跟前将人扶起来,查看他的伤势。
作为片警,整天和家长里短打交道,真的是需要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
不仅要熟悉法律知识,一些急救的常识也需要掌握。
可樊警官查看一番,这黄小龙伸过来的手好好的,一点伤都没有,连个青紫都没有出现。
其实从他伸手的动作就能看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但人家既然说了,就要按流程检查。
至于说头被在墙上撞了好久,更是胡扯,头上没有任何一个肿块。
而黄伟民,身上也只有几处被碎裂的餐具划伤的血道道。至于说是被踢飞,那力道肯定很大,可肚子和腿上只有白花花的肉,也没有一点痕迹。
当然不会有,周子安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这虽然是个无灵的世界,他也没打算修炼,但神魂里自带的灵力还在。而且他几世都在锻体,对骨骼和肌肉的分布是刻在脑子里的,知道从哪里下手最能让人疼痛,却又看不出痕迹。
下手的时候他就注意这打击的方向和力道,这会被打的父子俩都还疼痛难忍龇牙咧嘴,可外表却完好如初。
但这在两个警察眼中,就坐实了他们胡说八道又想陷害周子安的事实。
严梓深觉自己刚才被这两人误导,不然也不会因为自己口气不好被周子安讥讽。
他厉声呵斥:“站好!不要胡说八道。你们说被打了,那伤呢?”
黄家父子俩在樊警官检查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明明疼痛还在,可却连一块青紫都没有。
可他们还是不想收回自己的话,毕竟真的被打了啊!
于是黄小龙嘟囔道:“谁知道他在牢里都学了些什么手段。就算看不出来,我们也肯定是受伤了,我们受的是内伤。”
严梓更不高兴了。他一脸严肃。“你们要是坚持,可以去医院验伤。但话说在前头,等去了医院,检查不出问题,那你们就是报假警,后果可不是说两句误会就能绕过去的。”
黄伟民看出两个警察眼神不对,明显是偏向了周子安。知道这时候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讨不了好。干脆不再提被打的事情。
他说道:“两位警官,我们报警主要是因为这小子想把我们都赶走。我是继父没错,可已经跟他妈结婚多年,他这一回来就让我们去睡大街,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周子安翻了个白眼。
“警官,这房子是我生父购置,在多年前就已经落户在我一个人的名下。我母亲作为我的亲人,当然可以住在这里,可她已经再婚了啊!没道理让我一个前头的孩子,养着他的二婚丈夫和那男人一大家吧!”
“再说了,我也没让你们睡大街。你们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吗?难道你们自己的房子空置,住到我一个和你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里,却要我这个正经主人睡大街吧。”
“可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