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是红木大门的地方已经消失不见,是一道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出口的墙壁。
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的叶子蜷缩起来,看上去像是干枯的耳朵一样,风吹过时发出低语。
那藤蔓像是有生命有意识的一样,似乎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随时会冲上来对着他们发动攻击。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杜世涛再也坚持不住,腿脚一软瘫坐在地面,生无可恋语气绝望,“玩太大了,出不去了。”
其他三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彭哥抬手拍了拍他的卷毛脑袋,“好了,先冷静点,总会有办法的。我们一直不出去,陈丽丽他们会发现不对的地方,我们没有陷入绝境。”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这座古庙,眼神幽深,“现在是个探险的好机会,没有外面的人进来打扰我们。”
杜世涛苦着一张脸没说话。
林泊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给旁边的唐舒,轻声问道:“小舒姐,你是对这些东西有研究的对吧?那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吧?”
“嗯?”
唐舒低头看去,林泊手机里的那张图片上一个符咒,灯光不太明亮,更显得那个符咒看起来诡谲多变。
“你知道这是什么符咒吗?有什么用处啊?”
唐舒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孟西,这个符咒很凶哦,我都很少见到人用。”
“你认识?”
“这是一种压制力量,类似于封印的符图。”唐舒把手机还给他,从自己的随身小包里翻出一本破烂的书,往里面翻了翻,找到一模一样的图纸递给林泊,“喏,你看吧。”
林泊低头看去,那纸上笔迹已经破旧的几乎看不清楚,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翻阅到这里。
这是一种很凶的符咒,它并不是一种正派的力量,反而格外凶狠恶毒。威力很大,往往会被人用来压制更可怕的东西。
“你看,这种符咒对人的反噬力量格外的大,所以很多写符师都不会画这种符。甚至这种符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也没见过谁真的画出这种符来。”
唐舒收起那本小书塞回包里,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你拍的那个那么清晰,是自己拍的?”
林泊沉默的点点头,把自己刚才在青石板下面看见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
“你是说二十八块石板下都有?”唐舒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全都有?你确定?”
“对,都有。”
这下唐舒也沉默了,不过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她被吓傻了。
彭哥抿抿唇,“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符咒是用一种邪恶的力量去压制另一种邪恶的力量,类似于以毒攻毒的那种。二十八张符,那说明这里藏着的东西威力巨大啊。”
唐舒呆呆道,清秀的脸蛋变得惨白,“我刚才看了这里的布局,墙壁上画的壁画也是地狱变相图那种,全是用来压制邪物的。”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大殿里什么都没有,这里明显不是个受人祭拜的古庙,这座庙修建起来就是用来压制那些东西的。”
这下子,众人彻底无话可说了。
“彭彭彭彭哥,”杜世涛瘫坐在地上起不来,他拉了拉彭哥的衣服,可怜的看着他,“彭哥,你一直没说过这个古庙的背景,这个古庙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你做好背调了吗?”
彭哥抿着唇摇脑袋,斜了他一眼,“我从那边山里就直接过来了这里,听到有消息大家一起决定来的,哪里有时间去做什么背调?”
他捏捏眉心,“怪我,应该在山脚下打听清楚再来的。”
“没事,没事。”林泊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们,“你们刚才说大殿里面什么都没有?”
“对啊,大殿里干干净净的。我们看了那些壁画后就被女鬼追,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现。”
唐舒道:“那女鬼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确实得想办法出去,可眼下这里连门都消失了,他们又怎么走得了?很明显,那女鬼不愿意让他们走。
“彭哥!舒姐!”
一道尖锐的叫声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向安正惊慌的朝着他们跑过来,一瘸一拐的,后背背着乔宇。
“怎么回事?”
彭哥和唐舒立刻上前去把乔宇接下来,乔宇脸色煞白,紧紧的闭着眼,几乎已经断了呼吸。
彭哥手心一片湿黏,他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一看,只见自己手心全是血。
向安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吸着唐舒递来的葡萄糖,表情万分痛苦,“乔宇,乔宇怎么样了?”
彭哥给乔宇做了简单的检查,他的脑后方有很明显的伤口,血肉模糊的混着黑色的头发,甚至能隐隐看见森森白骨,全身的血都快流干了。
他用纱布包扎好乔宇的伤口,盯着他抿了抿唇,“不好,现在还有半口气,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
杜世涛看傻了,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紧张的挽着林泊的胳膊,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们,“向安,你们也碰上女鬼了啊?”
向安点头,心有余悸,“对!她攻击了我们!我摔了跤,回头一看乔宇就成现在这样子了,我顾不得太多立刻就往这边跑,幸好你们还在这里。”
“好可怕。”杜世涛缩缩脖子,“我们真的得离开了孟西,这里太让人害怕了,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地方能走吧。”
林泊却拦住了他,“大门都被封死了,那必然是没有地方走的,她不可能那么傻乎乎的给你留个后门,挖个狗洞让你跑。她不让你跑,你就跑不了 ”
唐舒也有些急了,“那怎么办?总不能就在这里等死吧,我们还能撑一撑,毕竟才吃过饭没多久。但是乔宇不行啊,你看他还能不能撑到下一秒都有问题。”
这才是他们眼下最棘手的问题。
终于,彭哥说话了,“出不去,那就留下来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啊?还要留下来?”其他人傻了眼。
彭哥点头,“反正都出不去,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主动去找找。”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既能锻炼大家的胆量,又能找离开的机会。”
杜世涛侧过了脸,在林泊耳边夹着嗓子低骂一声:“疯子。”
林泊没表态。
“这是最好的办法,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与其在这里等着被他们一网打尽,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一把拿下。你们觉得呢?”
其他人都还犹豫,就连唐舒都有点挣扎。毕竟这次是真的鬼,和以前那种奇人异事不同,这是他们真的有可能会丧命的。
却不料林泊先举手了,“我同意。”
杜世涛一脸震惊,“嗯?!”
“彭哥说的不错,与其在这里等死,那不如——”
“那不如自己去找死?”杜世涛嘀嘀咕咕。
林泊瞥了他一眼,把胳膊抢了回来,继续说道:“那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能有离开的办法。彭哥,我跟你一起。”
“好,我和孟西一起去看看,其他人……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你们自己选吧。”
唐舒咬着唇瓣,“那我也去。”
向安点头,“那我也去吧。”
杜世涛:“……呵。”
他不想去找死,但是让他一个人和快要死了的乔宇一起留这里,那他更不愿意了。
乔宇最后被放置在了角落。
“去哪里?”
“大殿吧。”林泊道:“大殿怎么可能会很空旷?偏殿都有神像,大殿不可能那么干净才对。”
可大殿却是没有什么东西,和他们描述的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没有佛像,但是中间却有个供养佛像的木龛。神龛前的香炉干干净净,没有堆积过香灰的痕迹。唯一有点东西的就是两旁墙壁的壁画倒还算是干净。
“天,这大殿好冷。”杜世涛搓搓手臂,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好空啊真的好空,又不供佛,那拿来干什么?”
确实,这大殿不像是拿来供佛的,那拿来有什么用?还不如偏殿。
忽然,杜世涛踩中了前面向安的鞋带,前面的人立刻被迫停下脚步,整个人都往前冲去。杜世涛也没能稳住身形,直接扑在了杜世涛身上。
只听“嘭”的一声,二人都狠狠地地板上,跟叠叠乐似的。
“我去……”
杜世涛捂着自己被震疼了的手腕,难受的坐在一旁,“我好倒霉啊,今天摔第二次了。第一次未遂,第二次差点残废。”
“大哥,要疼也是我疼吧。”向安瞪着他,“我才是被你压在下面的那个,我都没喊呢,你喊什么。”
“不是你鞋带没系好能怪我吗?我又不是故意。”
“哥们你看不出来我腿也摔着了吗?走的慢点怎么了?你干嘛这么不爽老子?”
“嘿哟,我真的是对你无话可说,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我去。”
二人吵吵起来,杜世涛到底更理亏一些,嘟囔两句便不说了,转体对着林泊伸出手,“孟西,你拉我起来。”
林泊却眼光沉沉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似乎还闪着奇怪的光。
只见他弯下腰,耳朵贴在地面上,手有规律的在旁边敲了敲,像是在确定什么。
唐舒和彭哥也跟着他的样子在地面敲打。
很快,三人都直起身来,语气十分确定,“空的。”
“空的?”杜世涛觉得自己可能聋了,不然他怎么什么都没听出来?他有样学样的敲打地面,却听见的是“咚咚”的实心声音,而不是“嘭嘭”的空心声。
林泊解释道:“不是全部都是空的,只有这一片是空的。”
他站起身,脚在地面踩了踩以确定方向,“这里,这一片都是空的。那个神龛应该是一个中心柱,以它为圆心的这部分都是空的。”
彭哥眼色沉沉:“下面有东西。”
他利索的拿出自己的军工刀,狠狠地插向地面,果不其然那刀片狠狠地刺入了地下,只留下刀柄在外。
“挖。”
杜世涛傻眼了,“啊?真挖啊?这合适吗?”
林泊也拿出自己包里备着的铁镐,他也不知道这个随身小包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挖吧,”他看着被彭哥翘起来的一角,“你别站在空心的地方,当心掉下去。要是你不想挖就去旁边点火,把火点燃,亮一点方便我们看。”
杜世涛只好走到一旁看着他们,给他们拿手电筒从不同方向照明。很快神龛周围都亮堂起来。
彭哥捏住刀柄,用力往下一按,只听“咔嚓”一声,那块木板被他硬生生的翘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屋外安静的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平地里忽然炸起一声惊雷。紧接着,阴凉的风自那地下钻了出来,吹得众人顿时寒毛耸立后背发寒。
彭哥被那风吹得连连后退几步,握住了刀谨慎的看着周围,眼神中满是警惕。
这个彭哥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林泊眨眨眼,愈发确定这彭哥不是个简单人,又会厨艺,也会功夫,看起来他的功夫还不简单,有点能力。
“彭哥!你背后!”杜世涛忽然惊叫。
彭哥心下一紧,刚一转过身,胸口却骤然一疼,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被掀翻,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看不见那只女鬼。
林泊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其他人眼睛里都是迷茫,可只有他和杜世涛看得到。
他吼道:“鸡血!你看不到她!”
“鸡血鸡血!”唐舒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拿出自己的那一小袋子鸡血,抖着手给自己抹在脸上,多余的全抹在了手上。
她的手瞬间变得黏黏糊糊的,鸡血的腥味从她手上飘出,“鸡血涂了手你们就能碰到她!你们这样打不过她的!”
坏了。
林泊嘴角一抽,转头和杜世涛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他们拿鸡血抹了脸后,就把那多出来的鸡血全给倒了,估计现在已经和它的肉见面了。
该死,干嘛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