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世界的秩序似乎在这一刻被肃清了,无数的流光开始朝着星空中的无数处隐秘的地点飞去,一道璀璨的流光从天空中落到了地面,那是一副崭新的塔罗牌,上面刻印着不同的神像牌面以及对应的象征意义。
“命运的权柄..........这可是世界级的,和虚冕几乎一个水平的造物。”璃玥的身躯一点点的被塑造了出来,她轻轻的说,身躯却在消散的边缘强行稳定住了。“上一次见到祂,还是三根不同色彩的线条,原来权柄会根据使用者和时代的不同更换样貌么。”
“送给你了,这是打破了世界湮灭循环后的赠物,作为你代替银钟登神的权柄再好过了。”璃玥落到了地面,她苍白色的头发有了几分的光彩,血肉之躯被飞快的重塑,她稳了稳,身后的血色虚影在快速的褪去,她血魔的特征都在慢慢的散去,连同那份极其强大的力量,在克洛的感受中,璃玥似乎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一般。
她又.........隐藏了自己魔力了?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克洛清晰的感觉这个世界变了,曾经感受不到的,如同迷雾一般世界之外,此刻群星璀璨,无数的世界在孕育之中走向新生,那顶虚冕静静的沉寂在宇宙的中央,那位创造了祂的至高神早已不见所踪,或者说,祂,她再一次的隐入尘世。
克洛还想问一些什么,璃玥却没有向克洛解释太多东西,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回家再说,便领着克洛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形十分的踉跄,似乎是在适应着身躯一般,婚礼的时间就定在了后几天,准备的时间却已经足足有了好多年,参加的人不是很多,不过廖廖十数位。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日常,克洛把最近的事务全都往后推了推,毕竟刚刚经历了世界的毁灭性灾难,现在的所有事情好像都不是很匆忙了一般,那些陷入癫狂的人们在璃玥回到尘世的时刻就已经完全痊愈,除了头顶的那片夜空变了,所有的事物似乎还是如同往日一般。
不过..........这样便好。
脱下了一身神装的璃玥好像卸下了所有的担子一般,她没有像过去那般用神性压制自己的性格,也只有此刻,璃玥才发现过去十数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倘若没有这数十年的经历,仅仅只是放弃了神性,或许她其实没有变化。
只可惜.........她回不到过去,她甚至已经回不到上一刻了,人生就是一个有着倒计时的时钟,每一刻都在离终点愈来愈近,每一个经历过的时间都不可能重复。
王庭的总理她已经当累了,谁知道璃玥的随便一句话,就让她卖命了十几年,她逐步转移了手里的工作,直至完全卸任,她已经不是很想去管这个世界的杂务了,莫名的,她总是想着多陪陪璃玥。
有时候,她甚至都开始感受不到璃玥了,虽然她的生机还在,身体也还在,但是气息却一直都很弱,就好像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般。
她开始连厨刀都握不动了,她笑着和克洛说不小心扭伤了手腕,克洛没有多想,也不愿多想,在璃玥的指导下开始学起了做饭。
她血色的眸子没有之前那么闪耀了,瞳孔中的血色与金芒一同褪了下去,在她抬头看向星空的时候,星星的光辉会在她的眼睛中闪耀,但她总是笑着摆摆手。她对克洛说
这些星星,都是送给你的礼物。
此后的每一日,群星都为你璀璨。
婚礼如期在一片花海之中举办,现场仅仅只有一个木制的展台,还有一些零碎的桌椅。
在那场婚礼上,到场的每一位都为她们齐唱圣歌,即使没有神明的祝福与见证,一切也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久违的,璃玥品尝到了婚礼上带着一丝丝甜味的香槟酒,一点点的酒精让她一直苍白的脸色红润了很多,她拉着克洛与每一位来宾谈起她们之间的故事,虽然漆黑色的婚纱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是她的身影依旧是那么的绝美,当克洛轻轻的掀开头纱的时候,经管相处之日已经很久,她还是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了一副饱含着热泪与温柔的眸子,而她感觉一切都木木的,做什么事都会慢半拍,就好像在梦境里一般,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样,或许是那一日的创伤性后遗症,还是似乎已经对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有了预见,身体下意识的减少了对周围一切的反应。
今天的天气.........云好少...........晚上还能看见这么多的星星
她愣了愣,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上了自己,她转过头,看到璃玥慢慢的朝她凑了过来。
“即使你马上就要成为神明了,念誓词的时候也不要这么心不在焉呀。”璃玥的小嘴微微的鼓了鼓,有些可爱和俏皮的表达了一丝丝的埋怨。
璃玥轻轻的捧着她的脸,她轻轻的吻了上去,虽然她们已经亲吻过无数次,但是此刻克洛还是不免的感到了几分心跳加快,端着戒指的凯莉与伊什塔尔从两侧入场,她们端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在这个群星璀璨的夜晚,她们为彼此交换了戒指。
她们在舞池的中央翩翩起舞,璃玥有几次都差点踩到自己的裙子。
等到那长夜将尽,他们点燃烟火,在一片燃烧着发出璀璨光芒的烟火中逐渐离场,璃玥撒了一把花瓣,带着克洛走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在这片花海之中越走越远。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片花海之中。”璃玥随手摘下了一朵花“我在花丛之中死而复生,而你因为异动前来查看,于是命运的滚轮就开始........滚滚向前了。”
“我记得,在那场旅途的最后,你再次经历了死亡,而我却寻觅了许久,最后在在一片密林之中再次找到你。”
“我死而复生了九次,却是在第九次遇到了你,真是.........好幸运呐。”璃玥轻轻的说,在星光的照耀下,她轻轻的握住了克洛的手。
“答应你的婚礼,我做到了喔。”璃玥把克洛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我的承诺..........都完成了么?”
“还有.........永远的在一起。”
“这个啊...........”璃玥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好像.........有点难了。”
“拯救了世界.........代价是什么呢?”克洛的嘴唇微微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她一直不敢去直面的问题。
“我没有拯救世界,我只是想拯救你........我的克洛。”
她轻轻的抱住了克洛,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到了克洛的身上。
“我也不知道代价是什么.............我只考虑了如何去完成这一切呐............”
“好像.........我的存在越来越模糊了,往日故人的脸,我今天也有点认不出来了。”璃玥在克洛的怀里轻轻的喘息着。
“抱歉呐克洛............我好像要死了..........”
“...............”克洛说不出话来,下垂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她脑海之中一片空白,阻止着她进行任何的思考。
“对不起..........阿洛...........没有我...........你也能坚强的活下去的对么,你有这命运的权柄.........你能做到任何事情,如果感到难过.............那就忘了我吧。”璃玥体内世界树供给的生机似乎终于是走到了尽头,灵魂的开始化作了光辉慢慢的开始散去。
“克洛,我好害怕...........”璃玥轻轻的呢喃着,她的泪水轻轻的滴下。
“耳边的是..........乐曲声么............我好久都没有弹琴了.............”璃玥的口中开始慢慢的哼唱起了过去记忆中的歌谣,那是一曲哀伤的夜曲...........
“阿玥.......等等,等等!”
“忘了我吧,只要用命运的权柄,就能很轻松的做到了..........”
拂晓的阳光刚刚开始照亮了死寂的夜空,漫漫长夜终于就要过去,就像是流光一般,她的身躯随着光芒一起消失在了尘世之间,只有这克洛的怀中还残存着她上一刻的轮廓。她失魂落魄的跪倒在了地上,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还是无法接受身边的这一切。
那个夏日的开始,终究还是以一场死别作为收尾。
她扼住了自己脖子,想要遏制住自己克制不住的喘息,她看着周围死寂的一切,开始考虑着怎么去死。
但是命运的权柄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中,她注定是会避开任何死亡的,这是璃玥留给她的最孤寂的礼物。
那副塔罗牌最后化作了刻刀,羽毛笔,最后是一只灌注满了钢笔的墨水,一只纤细的手在尾页顿了顿。
她抓了抓自己藏蓝色的头发,看着屋外的日光还有满目的书籍,喃喃自语道。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
(下一章后日谈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