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坤龙叹了口气,心事忡忡地说道:“大哥,说起钱的事我就揪心死了。当初县长答应给我们一批启动资金,我还以为是县财政拨给我的钱呢!谁知县财政拿不出这笔款,最后变成了银行的贷款。这银行贷款是要还的,还得每个月认利息,不是白给的。如果这一百万被我折腾没了,我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到时讨饭有可能都找不到庙门。”
他接着解释道:“您看,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我这公司虽然看起来风风火火,但背后的压力有多大,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得保证每个月的销售额能覆盖成本,还得支付员工工资,还有各种税费、租金,哪一样不是钱?”
“而且,”杨坤龙继续说,“我这公司虽然规模不小,但利润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高。我得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现在这一百万贷款,对我来说既是机会也是挑战。如果我不能用它来扩大生产,提高效率,或者开发新产品,那这笔钱就等于打了水漂。”
“您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脑子里全是公司的各种问题。市场调研、产品更新、客户关系,每一样都得我亲自把关。有时候,我真羡慕那些小本经营的个体户,虽然赚得不多,但至少不用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林啸虎局长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杨坤龙的肩膀,说:“老弟,我理解你的难处。看来,无论是当局长还是当老板,各有各的苦衷啊。不过,你既然敢接下这么大的摊子,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过人之处。加油吧,希望你能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杨坤龙感激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前方的路还很长,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半点马虎。
朱萍也插话道:“是啊,林局,我们的压力太大了,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呢!”坤龙听朱萍说完,开起玩笑说道:“搞砸了,就把朱萍押给银行抵债。反正我这个老男人不值钱,这美女总还值几个钱吧!”
朱萍娇嗔地瞪了杨坤龙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和不满,仿佛在责怪他不该有那些不轨的念头。
她转过头,对着林啸虎委屈地说道:“林局,您看看您这老弟,表面上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谁知道肚子里满是坏水。现在就开始打我的坏主意,真是让人防不胜防。看来我还真的得跟他来荡这个混水,倒时还真的被他把我卖了,我还得给他数票子。到时林局您可得为我这小女人鸣不屈哟!”
朱萍的话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无奈,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杨坤龙的调侃,同时也流露出对林啸虎的信任和依赖。
三人的笑声在车内回荡,那笑声有着兄弟姐妹般的浓情,俨然少了几分上下级关系的拘束,多了几分随和与友好。
笑声仿佛把吉普车都笑震动了起来,随着农村的乡村公路的高低起伏,坑坑洼洼,还真差点把朱萍的头撞到了车窗铁杆上。
朱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车窗,似乎在抱怨这颠簸的道路。她的眼神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仿佛在挑战着林啸虎和杨坤龙,看他们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林啸虎则是一脸的宽容和笑意,他看着朱萍,仿佛在欣赏一个调皮的孩子。而杨坤龙则是一脸的无辜,他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试图为自己辩解。
笑声中,他们似乎忘记了工作的压力,忘记了身份的差异,只有朋友间的那份真挚和轻松。
在这个小小的吉普车里,他们分享着欢笑,分享着彼此的快乐和烦恼。随着车辆的颠簸,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在乡村的空气中飘荡,给这个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在上世纪90年代初,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县份展现出了其独特的风貌。这个县份的基础设施还相当落后,全县范围内几乎找不到一条标准的水泥马路。
唯一一条稍显现代化的柏油马路,就是位于县城中心的正街。这条街道在不久前刚刚进行了翻新,辅上了柏油,虽然算不上多么豪华,但在当时已经算是县里的一个亮点了。
至于乡镇的公路状况,那就更加简陋了。大多数情况下,只要能用沙石铺垫,确保路面相对平整,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路况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县里的机关大员们的生活条件也显得相当朴素。林局作为县中的重要机关,其领导层的出行工具也不过是一些老牌的吉普车。
这些吉普车虽然在当时已经算是相对较好的交通工具,但与现代的舒适和便捷相比,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由于交通条件的限制,县里的官员们在出行时往往需要忍受颠簸和尘土飞扬的困扰。
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这个县份的居民们对于财富的渴望自然更加迫切。在这样的环境下,金钱的诱惑力变得尤为巨大。
因此,林局长在一次轻松的聚会中,半开玩笑地发表了一番言论,这番话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普遍心态。他的话中透露出一种对财富的渴望和对改善生活条件的迫切需求,同时也揭示了当时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对金钱的重视。
林局长的这番玩笑概言,实际上也反映出了一个时代的变迁。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这个农业大县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尽管当时的生活条件还相当艰苦,但人们对于未来的憧憬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从未停止。正是这种对改变的渴望,推动了整个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
吉普车沿着乡镇一条直路前行,路两旁林立着砖瓦结构的新式瓦房,只有少的可怜的偶尔一两栋新式二层简易楼房如鹤立鸡群屹立在街道两旁,这建起二层楼房的人家肯定就是改革开放后,分田到户第一批暴发的万元户吧。
吉普车拐了一个弯,驶进了乡政府大院,院落倒是蛮大的,里面种植的冬青树婆娑起舞,掩映着青砖绿瓦结构的办公场所。
乡政府各个机关的办公室就分布在这个大院里,虽然不是办公大楼,却也有几分威严的气势。给人的感觉还是有几分肃然起敬。
在这个宽敞的院子里,几排整齐的棚架下停放着各式各样的自行车,它们的牌子和新旧程度各不相同,从崭新的山地车到略显陈旧的普通自行车,应有尽有。
这些自行车似乎是这个大院里工作人员日常上下班的主要交通工具。在这些自行车中,一辆八成新的北京吉普车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的存在无疑彰显了这座院落最高官员的身份和地位。
司机小何熟练地将他的车停在了那辆吉普车的旁边,然后按响了两声喇叭。随着喇叭声的消散,从一间办公室里迅速走出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他身材中等,略显发福,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肚子微微凸起,显露出啤酒肚的痕迹。
尽管如此,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步伐稳健,给人一种充满活力和干劲的感觉。
这位中年人的身后还紧跟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