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耿洋和马叮当再度起身，同时扑向将臣。
远处传来建筑物崩塌的轰鸣。
马丹娜的灵体在能量乱流中飘摇不定，她看着自己外孙侄女体内两个灵魂的激烈争斗，心如刀绞。
\"先祖...小玲...\"她颤抖着声音喊道，\"别吵了！你们是在伤害同一个身体啊！\"
马灵儿…现在更准确地说，是马灵儿与马小玲共用的身体……
她突然僵直了脊背。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同一张脸上交替闪现。
\"丹娜姑婆...\"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忽而苍凉忽而清脆，\"帮帮我...我控制不住她了...\"
马丹娜鼓起勇气飘近：\"先祖，三千年了，您还不明白吗？当年那个负心人的错，不该由所有马家女子承担啊！\"
\"闭嘴！\"马灵儿的声音骤然拔高，\"马丹娜，你敢质疑祖训？！\"
然而……
马小玲的意识突然占据了上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我受够了...\"马小玲哽咽着说，\"三千年的诅咒...该结束了...\"
远处传来耿洋痛苦的闷哼。将臣的血色长枪再次举起，对准了已经无力反抗的耿洋心脏。
\"耿洋！！\"马小玲撕心裂肺地喊道。
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马小玲的泪水就要滴落时，马灵儿的意识再次占据上风。
\"罢了，你执意如此，我便随了你们的愿，解除当年的誓言！\"
马灵儿突然挺直脊背，双手结出复杂法印。
\"以吾马灵儿之名，破此三千年血誓！自今日始，马家女子可随心而爱，因情落泪。愿马家后世子孙皆能自由婚恋，幸福绵长！\"
血色的月光穿透云层，在马灵儿与小玲共用的身体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站立在废墟中央，长发无风自动，三千年的时光在这一刻凝成实质。
那张属于马小玲的脸上交替浮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右眼噙着现代女孩清澈的泪，左眼却燃烧着秦朝女巫的决绝。
马丹娜的灵体剧烈震荡，心中无比地激动：\"先祖明鉴！从秦朝到现代，我们马家女子代代孤独终老，不敢爱，不敢哭，多少姑娘在临终前还念着那个从未拥抱过的意中人...\"
\"荒谬！\"马灵儿的声音如青铜编钟轰鸣，震得四周碎石簌簌滚动，\"为个薄情郎流泪？马家的脸面...\"
话音未落，马小玲的意识突然冲破压制。
\"我终于可以哭了，丹娜姑婆……！\"她仰起头，泪水终于冲破桎梏，留下了第一滴眼泪，\"你看，我终于可以哭了…\"
半空中，将臣的血枪却是刺穿耿洋肩胛，暗红液体喷溅在残破的广告牌上。
\"耿洋……\"
马小玲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跳动声大得仿佛要震碎肋骨。
同样的，马灵儿的灵魂也如遭雷击。
此刻，她透过马小玲的眼泪，看见了后世四十代马家女子的记忆洪流……
西汉初年，大漠孤烟，一位马家女子跪坐沙丘，将霍去病赠她的鸾凤玉佩投入篝火，飞沙掠过她干涸的眼角；
盛唐长安，玄武门血雾未散，马氏天师挥剑斩断与李世民纠缠的红线，剑锋却在腕间凝滞了一瞬；
明初金陵夜雨，马家女术士把刘伯温的求婚书掷入铜炉，火舌舔舐墨迹时，她唇间渗出的血珠比焰心更艳……
无数个深夜，无数具蜷缩在锦被里发抖的身体，无数滴在眼眶里流转的泪水。
\"原来...最狠毒的诅咒...\"马灵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是我自己下的...\"
她左眼流着马灵儿的悔恨，右眼淌着马小玲的欣喜，两种质地的泪水在下巴交汇，滴落了下来。
\"即便如此，依然还没能够消灭将臣，吾以马家始祖马灵儿之魂...\"
她双手快速结印，无比繁杂，法印变幻间，三千道金色符咒从虚空中浮现，组成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在她们头顶旋转。
远处将臣猛然回头，血色瞳孔首次浮现惊诧。
\"融合！！！\"
马小玲和马灵儿的声音同时从同一个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既像一个人的呐喊，又像两个人的和声，在空气中激起肉眼可见的声波涟漪。
刹那间，耀眼的金光从她体内迸发。
马丹娜不得不抬起虚幻的手臂遮挡这刺目的光芒。她透过指缝看到，马灵儿……不，现在既不是马灵儿也不是马小玲……的身体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她的长发无风自动，额间浮现出一个从未在马家典籍中出现过的全新符文。
最惊人的是她的气息……
既有马灵儿的古老威严，又有马小玲的鲜活灵动，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完美交融，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场。
\"这是...\"马丹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融合完成的新存在缓缓抬头，目光锁定了远处的将臣。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手……
\"轰！\"
一道金色的能量光束瞬间跨越数百米距离，精准击中将臣的血色长枪。
那杆足以毁灭城市的恐怖武器竟然在这道光束下寸寸碎裂，最终化作漫天血雾消散。
\"嗯？\"
将臣一愣，他收回手，看着自己被灼伤的掌心，猩红竖瞳微微收缩：\"有趣...马家的女人，总能给我惊喜。\"
新生的\"马小玲\"没有理会将臣的嘲讽。她一步踏出，脚下竟浮现出阴阳双鱼的法阵，只一步就来到了耿洋身边。
\"耿洋，你没事吧...\"她轻声呼唤，声音里以马小玲为主导，充满了关切。
耿洋此时身上多处血洞不断涌出鲜血。他艰难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巫婆...玲...？还是...马..灵儿...？\"
\"我是巫婆玲。\"她简短回答，双手按在耿洋的伤口上。金色的能量如丝如缕地渗入伤口，所过之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
马叮当拖着残破的身躯靠近，紫眸中满是震惊：\"你们...融合了？\"
\"嗯，但即便是这样。\"马小玲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们还是没多少胜算...\"
她的话没能说完。将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上空，白色西装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
\"啧啧，真是有趣！\"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马小玲，\"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也就只有你们敢想！\"
马小玲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将臣：\"…将臣，你可知道天地初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哦？说来听听！希望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信息！\"
\"自混沌初分，盘古开天之时...十二祖巫执掌规则...而我马氏巫女，早已立于命运长河之上...\"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或者你们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看到了什么？\"
\"没错，说起来，我们都是老对手了！\"
\"怎么说？！\"
\"盘古一族的你...巫族最后的遗孤耿洋...至于我...\"她指尖抚过眉心血痣，三千年前的朱砂印记突然浮现，\"正是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将你封印在时光长河里的……那位马氏巫女。\"
将臣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真实的愉悦：\"哈哈哈哈，好！很好！\"
他突然收敛笑容，猩红竖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就让我看看，混沌转世而来的马家女人，能有多强？\"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挥，整个维多利亚港的海水突然沸腾，化作无数血色水箭向众人射来。
马叮当想要起身迎战，却被马小玲按住肩膀：\"姑姑，保护耿洋。\"
下一刻，马小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半空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两种咒语同时吟诵，金色的能量在她掌心凝聚成一个旋转的太极图。随着她双手前推，太极图骤然扩大，化作一面遮天蔽日的能量盾牌。
\"砰砰砰砰——！\"
无数血色水箭撞击在太极盾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却无一能突破这金色交织的防御。
将臣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变成了兴奋：\"这才像样！\"
他双手合十，天空中的血色漩涡突然收缩，凝聚成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朝着马小玲当头劈下！
马小玲不闪不避，她的眼中倒映着劈落的血色巨剑，嘴角却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